自家儿子自己清楚,他是胡闹了点、执拗了点,对别人的喜恶却敏感得很。小时候他常邀寇承平他们回家玩,一圈人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后来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他便不再让他们上门了,都是约好到外面玩耍。

别说他哥,连她这个当娘的听到寇承平在外面惹得风流债都曾表露过不喜,他不想左右为难,便不再请他们到家里来。

她这儿子又聪明又贴心,她偏爱一些有什么不对?

徐母轻轻拍着徐昭明手背补充道:“还有你整天挂在嘴边夸的那个新朋友,也请回来给我看看。”

徐昭明他们这群人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等闲人玩不进他们圈里去,那个“谢家远亲”却是一来金陵就迅速融入他们,还搞出这么个声势浩大的文会来!据说徐昭明和她讨要畅清园也是这位“谢家小子”的手笔,她想看看那是个什么样的人。

听亲娘提起邀盛景意来家里玩,徐昭明就来精神了。

寇承平他们近几年来得少,过去却是常来的,只有盛景意从没来过,倒是他们最近经常泡在谢家。

来而不往非礼也!

徐昭明高兴地应下:“好,等文会结束了,我就邀他们过来!”

母子俩说完话,徐昭明便要回自己的院子去。他才走出父母所在的院落,就看到他哥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徐昭明惊讶地问:“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和人打架了?”

见徐昭明一脸真心实意的关切,徐昭明兄长脸皮抽了抽,只能说道:“没什么,只是训练时正常地比划几下,小伤而已。”弟弟这么关心自己,他怎么好说他是觉得弟弟必输无疑在他娘面前胡诌了一通才惹得他娘发飙?

徐昭明同情地说道:“回去要叫嫂子给你上点药啊,可别留下什么暗伤。”

徐昭明兄长点点头,挺起背脊努力走得不那么一瘸一拐。

徐昭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回自己院子洗了个澡,开开心心地睡下了。

另一边,盛景意正在千金楼里和盛娘她们说话。她搬出千金楼快一个月了,这次是跟着徐昭明他们过来庆祝徐昭明首战告捷,顺便验收一下这一个月来《桃花扇》的训练成果、解决一下造型沙龙那边遇到的难题。

忙活完了,盛景意才能和从前一样挨在三个娘身边说话。

盛景意把白天遇到的事和盛娘她们讲了一遍,得知她去国子监玩了一天,盛娘她们都很吃惊,因为这地方从不收女学生。

至于文会上的种种热闹,她们倒是觉得不算新鲜,毕竟身为官伎,她们最不缺的就是热闹。

柳三娘倒是比较关注陆观写的那首《钗头凤》,她默记了一遍,叹着气说道:“撇开别的不谈,这词却是写得极好的。”

杨二娘不以为然地说道:“词好有什么用,深情的话谁不会说啊,元微之还写‘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惟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悼念亡妻呢,耽误他浪迹花丛了吗?”她用长长的指甲轻轻点了点盛景意的额头,教育道,“你这傻孩子记住啊,往后可别被这些花言巧语骗了去。”

盛景意说道:“我不会的。”

不说来到这个时代的见闻,光是过去曾在娱乐圈见过的那些隐秘情/事,便足以叫盛景意对情爱之事充满了不信任。

她见过人前恩爱人后冷淡的“模范夫妇”,见过忍下出轨和家暴、卑微到失去自我的女明星,也见过不少男人丑闻曝光照样潇洒、女人丑闻曝光一蹶不振的荒唐情况。

或许是因为曾经受到过的最亲的人的伤害,又或许是从小见过太多的人情冷暖,她在感情方面永远心怀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