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道别之后,颜起和陈书瑜是同一个方向,因此两个人坐了同一班地铁。
陈书瑜一直在和颜起夸奖周乐懂事听话,颜起却有些心不在焉。
陈书瑜侧头看了看颜起,“颜哥,你怎么了?”
颜起回过神,“嗯?”
陈书瑜试探着问道:“感觉你朋友脸色也不太好,是吵架了吗?”
颜起笑了一下,“没,他一直都是那个表情。”
周放不会和别人吵架,颜起想,自己这顿饭恐怕是黄了,周放以后还会不会理他都不一定。
其实颜起刚刚发出那句话并不是开玩笑,也不是一时手快,他就是在试探周放。
但是显然,这次试探不怎么成功。
颜起有些犯难地按了按额角,陈书瑜恰好又看见了他手上的伤口,叮嘱道:“颜哥,你手上的伤不能不当回事,虽然不深,但是挺长的,不好好上药也容易留疤的。”
颜起随意应道:“嗯。”
陈书瑜租房子的地方比颜起家远些,颜起到站时说:“注意安全,下次我请,你定时间。”
陈书瑜弯着嘴角,笑得开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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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起回到家之后,先换了家居服,带上手套把下午没干完的活给干完了。
摘下手套洗手时他才想起自己手上新增了一条伤口,颜起也不在意,依旧正常冲水。
从小就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其实颜起本质上就是个糙人,他可以吃已经凉掉的硬馒头,可以在冬天用冷水洗澡,也可以不去理会身上时不时磕磕碰碰的伤口。
反正不管什么东西只要不饿肚子都可以吃,不管什么病不吃药也都可以好,不管有多少伤口会不会留疤,都没人在意,颜起自己也不在意。
他现在的生活,现在的形象,不过就是成年人想展示自己过得很好的伪装罢了。
用心地经营生活,经营自己这个小家,经营感情,甚至经营自己。
再这样下去,恐怕颜起就真的忘记原本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了。
颜起心情很差,他打开床头柜,拿出了一包烟和一个精致的金属打火机,坐在了窗边的小飘窗上。
颜起将窗户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拿出一根烟点燃了。
他靠在自己早就布置好的软枕上,吹着冬日夜里有些刺骨的寒风,目光散漫地望着窗外。
他抽烟的姿势和别人不大相同,拇指和食指很随意地捏着一根烟,偶尔抽上两口,等这根烟燃烧过半就会换下一根。
烟雾从他嘴里慢慢地吐出,立刻就会在窗户的缝隙中消散,再换来往人骨子里钻的冷风。
颜起不像是在抽烟,反倒像是在品尝什么上好的美酒,享受而沉醉。
他感受着平日里最怕的寒风,此刻却是无比感谢它给予自己清醒。
颜起笑了一下,把烟夹在唇边,拿出手机打字。
颜起:[放哥,今晚开玩笑的,别介意]
颜起:[你也知道我喜欢男人,所以对你这个长相实在是没什么抵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