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在——
在一切明晰之前,江聿梁从梦中猛然惊醒。
她愣然地发了会儿呆。
是病床。
消毒水的味道。
窗没有关严,有微风徐徐吹进来。
江聿梁没能马上反应过来,她把头埋在掌心,等梦的余韵过去。
很久,很久没有梦到妈妈了。
即使那么想,那么恳切地祈求,这一年也没有过。
江聿梁也想过,如果梦的世界足够真实,她甚至可以一天二十小时都用来睡觉。
在梦中见她想见的人。
要切身体会一遍,她才知道,失去是这样的。
它是空。虚无,彻底的空洞。
痛的人甚至提不起力气哭泣。
江聿梁就像被突然丢回了现实世界,刻意压在最底层的苦楚卷土重来。
她掀开被子,下床走到了窗边,把窗户拉到最大,深深吸了一口气。
安宁静谧的街道,一盏一盏地亮着的街灯。
初夏的味道和春天有细微的差别,江聿梁能分辨出来。
她撑着窗沿,失神地望着外面。目光没有任何焦点。
太安静了。
这是一家私立医院,周围不是闹市区,林特助送佛送到西,给她安排了单人间。
这样好的环境,让江聿梁发呆都发的十分尽兴。
她好一会儿才察觉到,脸颊湿了。
江聿梁抬起手臂,胡乱抹了一把。
心里的委屈层层叠叠的漫上来。
为什么是她。
给了她那么好那么漫溢的快乐与幸福,让江聿梁认真想过,跟母亲一起过一辈子就好了——这样的日子,以最惨痛的方式刹了刹车。
她现在这么轻一个骨裂都要住院,江茗却连进医院的机会都没有。
江聿梁是个十分善于利用机会的人,她很久没有发泄过情绪了,干脆趁着这档口,痛快哭了会儿。
就是可惜了,伤处没完全好,还得扶着脸哭。
幸好没人看见,江聿梁像个委屈的松鼠一样,哭了一分钟突然想起医嘱,抽抽噎噎掏出手机,设了个三分钟闹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