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更年轻时的陈牧洲。
比现在更幽暗,森然。像深不见底的悬崖底,吹过的一阵彻骨的风。
在你以为会穿堂而过时,却杀了个回马枪,带着更劲而猛烈的力道,要把悬崖边的一切都带走一般。
江聿梁看着投影里播放的一切,脊背默然僵了僵。
再久远一点的从前,她对类似这些的画面都已经免疫。直面暴|力其实是很简单的事,只要看得多,经历的够多,迟早会免疫。
在比赛中,所有最坏的结果都会被兜底,受了伤下场也会有医护,这一点更能让人放心看到最后。
从某个时刻开始,从那个海滩过后,她却已经不太能直面这些了。
自己身处其中不觉得有什么,但已经不能做个坦然的旁观者了。
心跳和血压都会发生轻微的变化,呼吸会无法控制的变得急促。
不会造成什么严重后果,只是不舒服。
江聿梁曾经看过一段时间心理医生,在失眠最严重的时候。那时候,她也只提了一次这个事。
很快,因为费用高昂,她连医生那儿都不去了。
睡不着就不睡,看不了就不看。
慢慢地,这些事也忘到了脑后。
可现在,江聿梁也不打算显露半分。
毕竟,她能清楚察觉到另一个人的存在。
即使只用余光,江聿梁也能感觉到,宗奕像看戏一样,并没有看投影画面,是在观察她。
她当然能控制住,从头到尾,面无表情地将投影看完。
在惊慌声、求饶声交杂的杂音中,画面陡然黑屏。
播放结束后,整个房间陷入了极度的寂静之中。
她不说话,宗奕也不率先开口,点燃了一根烟,饶有兴趣地等待着她的反应。
沉默了很久,江聿梁才轻笑了笑。
“宗董。您想说明什么?”
“江小姐,你觉得你熟悉小陈总么?”
宗奕眼睛微眯着笑起来:“我不否认,他是个很优秀的年轻人,但是我好几年前开始跟他打交道,应该比你了解一些。”
“是吗?你了解他什么?”
江聿梁问。
就像真的好奇一样。
但面上的疲倦感,她压根懒得掩饰。
宗奕脸上的笑意渐淡,随意踱步到一边,俯身,从玻璃桌上取了枚国际象棋,夹在食指和中指间。
“任何人,任何事,于他而言,都可以只是这个。”
宗奕轻晃了晃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