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稀罕 冉尔 1919 字 4个月前

穆闻天憋着一口气,骑马冲到穆府门前。

昏昏欲睡的门房被马蹄声惊醒,只瞧见一个挺拔冷峻的背影,刚拎着煤油灯追上去,双喜就气喘吁吁地跳下了马:“殷二叔,你可别惹四爷,他烦着呢!”

殷二叔眯起眼睛,待看清双喜的脸,“哎哟哎哟”地叫唤起来:“不得了,四爷回来了?”

“可不嘛?”双喜搓着手凑过去,压低声音询问,“七少爷在家吗?”

“赶巧了,七少爷去玉春楼,说是楼里多了个……关外叫什么来着?欧米伽的?嗐,要我说,不就是味道好闻点,能生的小子嘛。”

双喜闻言,两眼一黑,差点直挺挺地晕倒。

玉春楼是奉天城有名的销金窟,穆闻天正在气头上,若是听了这话,怕是能拎着枪,把玉春楼的人都给崩了!

殷二叔也品出味儿了:“坏了,四爷这是……”

“还不是为着七少爷的事儿!”双喜唉声叹气,“也不知道七少爷是怎么想的,要福寿膏,要到咱四爷头上去了。”

“啊?这不是混账嘛!”殷二爷倒吸一口凉气,发了会儿呆,又急匆匆说,“不论如何,还是要劝劝啊,毕竟……毕竟那是七少爷!”

“是这么个理儿。”双喜嘴上应允,心里却犯嘀咕。

他们爷那个暴脾气,没喝酒的时候还能说上两句,这喝了酒……怕是连房顶都能给掀飞咯!

在双喜心中时时刻刻要掀房顶的穆闻天脚下生风,肩头的披风在身后卷起墨色的浪。

他气得脑仁儿疼,偏偏走到院儿前,还听了两个倒夜壶的家仆说闲话,说什么“女人”,又说什么“七少爷”,最后还提到了他的名字。

穆闻天粗略一思索,认定老七得了自己回家的消息,“急中生智”让三夫人找了个女人,放在自己屋里,意图讨好,嘴角不由勾起冷笑。

“长本事了。”穆闻天攥紧拳头,指骨咯吱咯吱响,脚下一转,风风火火闯进卧房。

他不常在家住,家里却不敢空着他的卧房,暖炉和炕是一直烧着的。

穆闻天一进屋,就察觉到了生人的气息。

他蹙眉抬腿,用军靴踢了踢门前的脏棉被,暗自嘀咕了句“什么玩意儿”,然后甩了军帽,冷着脸在屋里找人。

桌下没有,柜子里没有,连花架子后都没有。

“难道是听劈叉了?”穆闻天按了按眉心,酒劲儿渐渐翻涌上来。

他倚在门前烦躁地喊:“双喜!”

“爷!”双喜的声音隔着白雪,模模糊糊地飘来,“爷,水给您烧着呢,再等等!”

穆闻天收了声,放下门帘,转身回到屋内,将披风取下,又脱了军装,最后坐在红木椅上,跷起腿闭目养神。

不多时,双喜拎着热水走了进来。

他轻手轻脚地伺候穆闻天洗脸,然后苦着脸劝:“四爷哎,老爷子最喜欢三姨太,七少爷又是三姨太的心头肉,您就算教训七少爷,也别太过,要不然老爷子那儿,面子过不去。”

“我为难他?”穆闻天把沾水的帕子砸在水盆里,猛地仰起头,水珠顺着他锋利的下颚跌落,隐没进古铜色的颈窝,“天地良心,我要不是为了他好,用得着冰天雪地里赶回来?”

“……我他娘的就该买一箱福寿膏回来,抽不死他!”

双喜听了一脑门儿官司,知道这是劝不住了,端着盆就跑。

只不过他跑到门前,瞧见堆在墙角的棉被,还是停下了脚步:“爷,这又是折腾什么呢?”

“拿走拿走。”穆闻天正烦着,“都是老七折腾出来的幺蛾子。”

“哎。”双喜没深究,弯腰将棉被搭在臂弯里。

他身后丁零当啷一顿响,紧接着,橙黄色的灯在风雪中灭了。

双喜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