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澈的手紧紧抓住车门,骨节泛白,微微颤抖,终究没有推开,他松开手无力地靠着椅背。
黑色越野车飞驰着离开。
不知道在车里坐了多久,小区外的大马路上渐渐热闹起来,明明没有睡觉,许澈却像刚从梦中惊醒一样,头疼欲裂,眼睛鼓胀,关节处隐隐作疼,整个世界都变得不真实,离得很远,即使伸长了胳膊也够不着。
许澈把车锁了,往自己家走,识别了指纹打开房门。
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窗帘拉了一半,阳光透过另一半在地面织出明暗深浅的光影。
蓝色系列的情侣茶杯倒扣在茶几上,杯垫也是情侣款的,深蓝色的杯子配浅蓝色的杯垫,浅蓝色的杯子配深蓝色的杯垫。
两个人的杯子并没有严格区分,拿着哪个用哪个,更多时候两个人共用一个杯子,你一口我一口的,一个人歪在沙发上,另一个人歪在他怀里,腻腻歪歪个没完。
阳台上晾了几件衣服,浅色的衬衫,深色的家居服,许澈伸手捻了下衣角,湿的,早上刚晾上去,在晨风下微微飘起……
许澈又走到厨房,拉开冰箱,冷藏柜里还有两盒饺子,猪油渣馅儿的,龙彦达前两天被老妈叫回家拿的,留着等许澈回来吃。
冷藏柜里干干净净,看来许澈走之前给备的水果牛奶,某人抽空都给解决了。
从厨房出来,许澈拐去了卫生间,纯白的毛巾平整地挂在毛巾杆上,浴巾浴袍叠地整整齐齐,他伸手抓过浴袍,把头埋进浴袍里,缓慢地呼吸,鼻腔里全是爱人熟悉的味道……
许澈在自己家里漫无目的地游荡。
这样一个普通宁静的早上,满是龙彦达气息的地方,自己还没有变丑,没有流血,也还没有疼痛到失去意识……这对他而言已经是无比奢侈的享受。
即使龙彦达不在身边,但他依然拥有着龙彦达,他有过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爱人。
许澈眼睛酸涩,推开画室的门,画架上的一幅画还没画完,素白的画纸上,描着两个男人正面的轮廓。
一个人被抱着,坐在另一个人的身前,修长的胳膊从前面那个人的身前环过,隐隐遮住了他的关键部位……
许澈搬了个椅子坐到画架前,弯腰在工具包里挑了根碳条,打算给前面那个人添上眉眼,浓黑深邃,是他最喜欢的最迷恋的样子……
细细勾画着,许澈嘴角慢慢地弯了起来,小梨涡若隐若现。
那次他好说歹说,又是亲又是抱地撒娇耍赖了大半天,才说服龙彦达脱地精光给他画。
都脱光了还能好好画画?许澈不想画画了,只想耍流/氓。
这还不算,许澈还非要对着镜子耍流/氓。
抱着龙彦达,让他坐在自己身前,不管不顾地长腿大张,镜子里的人全身潮红,纤毫毕现,低垂着眼睫,睫毛根泛起一片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