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开了吧台的门,朝阮初的方向走了过去,在他面前的地方站住了,叹似的柔下声音问他:“多冷的天,怎么在这里坐着?”
阮初坐得有些犯困了,可他即使感觉到林绛是在疏远他也没舍得回去,他的平安果和印章还没有送给林绛。此时林绛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一时间险些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怔怔地抬起头,对上林绛无奈又有些纵容的目光,突然就觉得一阵鼻酸。
“学长,你生我的气了吗?”阮初小声问他。
他这话说得没头没脑,但林绛却能明白他的意思。
“嗯。”林绛应声,但当他再一次如此近地注视着阮初时,他却没有办法让自己对着阮初冷下脸,“但是现在不了。”
阮初抿了抿唇,抬手将他一直捧着的那只礼盒装的平安果递向林绛,声音又低了些:“平安夜快乐。”
他顿了顿,几不可闻地补充了一句“对不起”。
是对不起什么呢?
对不起“不告而别”,还是对不起主动与自己疏远?
林绛不想再追究了,阮初能鼓起勇气主动来找他已经让他感到意外,只是这个方式让他有些哭笑不得。万一他真就铁了心不搭理阮初了呢?难道他要在这里坐一宿吗?
但林绛自己清楚,他谁都可以漠然以对,唯独不可能对阮初视而不见。
“没关系。”林绛说。
他抬手接过阮初递给他的那只平安果,温热的手指却不知有意无意覆在了阮初捧在平安果旁的指尖上,指尖的温度让阮初下意识瑟缩了一瞬。
“冻了多久了也不知道来找我。”林绛叹息一声,一只手接过平安果,他犹豫了一下,覆在阮初手背上的一只手略微往上移了些,堪堪搭着他的手腕,引着他往外走。
这种接触的亲密程度已经远超过了阮初的期待和奢想,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不舍得挣开林绛拉着他的手,悄悄将自己更红了些的脸往衣领里缩了缩。
但他还记得要替叶行之带一杯青稞芋圆回去,于是被林绛拉着到奶茶店内间的时候还不好意思地小声问他:“现在点一份奶茶的话,做起来会很麻烦吗?”
“你想喝吗?”林绛有些意外。从他认识阮初开始到现在,半年多的时间,阮初从来都不会向他提出任何请求,每次他单独给阮初做了一份奶茶阮初都要给他道谢好几次,即使他知道阮初是这样不喜欢麻烦别人的性格他也希望阮初可以多依靠他一点,或者和他多透露一点自己的心迹。
“不是,”阮初摇了摇头,“帮我室友带的,他说想要一杯青稞芋圆奶茶。”
“你想喝吗?”林绛反问他。
阮初想了想,摇了摇头,能像现在这样同林绛靠得这么近、还能和他聊聊天就已经够阮初回去开心回味很长一段时间了,他对奶茶没有偏好,也不想让林绛觉得自己是为了想多喝几杯免费奶茶才来主动找他送平安夜礼物的。
“那今天做不了了,材料没了。”林绛说。
其实店里的材料还有,但如果喝的人不是阮初,他就不想在下班的时间多做一杯出来。
“噢噢好的,那我回去之后和他说一声。”阮初不疑有他,闻言点了点头,揣在兜里的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已经做好的印章。
——林绛的手指还搭在他的左手手腕上,温暖厚实,指腹上有一点薄薄的茧,不硌人,但莫名让阮初感到安心。
可他都被林绛领着到温暖的内间里坐着了林绛也没有放开他的手,而他也佯作不知地没有主动挣脱开。
阮初的手指很纤细,能摸到他漂亮的骨节,但他掌心的皮肤不像女孩子那样细嫩,有着一层薄茧,林绛不用多想也知道这是他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兼职弄出来的,是两个人都心照不宣会有的东西,可这样的触感却让林绛有些舍不得放开。
内间的暖气已经关掉了,可阮初却觉得自己的手心里细细密密地渗出了一点汗,他忍不住轻轻动了下,林绛才后知后觉似的轻轻放开了他。
他们像是突然得了某种肌肤饥渴症,明明是已经独立了很久的两个人,却在见到彼此的时候抑制不住想要触碰对方的渴望。
“办公室的工作累吗?”林绛轻轻出声问道。
“不累,”阮初垂着脸,目光忍不住悄悄往自己方才被林绛触碰过的手腕上飘,“老师都很好,平时需要我跑腿的时候并不多,还会教我怎么快捷地将文件整理好,晚上的值班时间也很轻松,准许我带课后作业过去在没事的时候做。”
“那就好。”林绛点了点头,这样的氛围让阮初脸上又开始升温起来。
他没有问阮初为什么之前从奶茶店辞职的时候不告知自己,也没有问阮初为什么会这么长的时间不联系自己,气氛正好,他不想让阮初在自己这里也感到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