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走不动了。

在他犹豫要不要开口求季宴廷把自己抱回病床的时候,后者已经先一步避开他的伤口,打横将他公主抱起来,动作十分轻柔的将他抱回病床上。

“好好睡一下,后面的事情有我。”

季宴廷给他掖好被角,本来想等到孩子被抱回来以后再休息的池清,看着眼前这个满心满眼只有他的男人,突然就安心了。

他点点头:“好。”

然后十分听话的闭上了眼。

季宴廷就这么安静的陪着他,直到他睡熟了,才敢伸手去将他额头汗湿的头发拨开。想要将手收回来时,熟睡的人却将脸颊贴了上来,像是依恋父母的雏鸟,亲昵的挨蹭着。

动了一下的手立刻就顿住了,甚至还往里送了送,好让雏鸟贴得更为紧密。

杜铖锋站在病房外,透过门框的玻璃不知看了多久,直到廊道里远远传来杜夫人逗弄孩子的声音才回过神来。

他推了推镜框,缓缓推开了门。

他并没有直接走进去,而是无声的扬了扬下颚,示意季宴廷跟自己出去。

季宴廷抿紧了唇,看着睡熟的池清,终究还是依依不舍的抽回手。

失去了抚慰的池清于睡梦之中拧紧了眉头,似乎对此颇为不满。

季宴廷眉眼染上了一丝笑意,安抚般摸了摸他的脸颊,轻声哄道:“别怕,我马上回来。”

紧锁的眉头这才松开。

季宴廷深深的看他一眼,起身跟着杜铖锋离开了病房。

住院区早上的花园里散步的病人并不少,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石板小道上,最终在停在了一个凉亭前。

季宴廷心里清楚杜铖锋叫他出来时为了什么,但他却没有先开口提出。

杜铖锋不是拐弯抹角的人,直接说:“季先生应该知道我找你是为了什么吧。”

季宴廷抿抿唇,“知道。”

他在提醒自己该离开了。

他确实答应过,只要池清没事了,他会自觉的消失。可是他好不容易等来池清态度的软化,甚至开始依恋他,这个时候让他离开,他怎么甘心?

杜铖锋却并不想给他任何机会,直接逼问道:“那么季先生准备什么时候走?”

季宴廷低垂眼帘,缄默不言。

很多时候沉默就代表了一切,杜铖锋也猜到他不会走。这些天他也将季宴廷的表现看在眼里,季宴廷不是最适合池清的那个人,但确实是最爱又是池清爱着的人。

可那么轻易的就放过他,让他重新追求自己的宝贝弟弟,又是怎么都过去那个坎。

“你想要追清清也不是不可以。”

他的话语未尽,季宴廷双眸燃起了火光。

他急切的想要证明自己,可临了开口,又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他道:“你们想要我做什么?”

“跟我走就是了。”

杜铖锋推了推镜框,镜片在阳光下反射,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孩子出生以后季宴廷就默默的陪在病房里,从不插口任何事,但却细致的将每一件事都包揽了,在所有人都很累的深夜里,抱着哭闹的孩子不厌其的哄她入睡,没有半点的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