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的是手,又不是腿。纪桃活动着手腕,昨天刚拆了夹板,伤处基本不疼了。
蒋明宇的反应比他想象中还要夸张,破天荒学会了做饭,不过只会一道,就是牛骨汤。他在这方面没什么悟性,适量适时之类的程度从来都把握不好,只能一点点试,精确到克,精确到秒,倒也能熬得鲜香浓稠。骨头是他每天早上去菜市场挑的,一开始是去超市,后来有次早上碰见隔壁的阿姨,阿姨说牛骨还是菜市场的好,又硬又新鲜,蒋明宇就每天早上上课前去菜市场,和一群精明狡猾的大爷大娘打交道。
一整根牛骨比小胳膊还要长,挑好之后大爷没给剁,蒋明宇也不知道,结果买回家后砸都砸不开,咚咚咚的巨大声响把纪桃震醒,睡眼朦胧地过来查看情况。
第二天就懂了,装袋前蒋明宇请大爷帮他把骨头先敲碎,大爷一眼就看出他不是常来菜市场的人,宰他,说不好弄,得多收钱。蒋明宇听话地掏钱,末了还道谢再见。去学校的路上,他把这件事讲给纪桃听,纪桃才意识到蒋明宇出众的学习能力是拿生活能力换的,又是气又是心疼,说手好了,不要再做。
蒋明宇看了眼红绿灯,凑过去亲他,把他的下唇含进软热的舌尖,安慰似的一点点舔,道:“明天再喝一次,最后一天。”
纪桃被他吻得缺氧,昏昏沉沉地靠在副驾驶平复呼吸,早把生气的事情忘记。
第47章
佩德罗牌
受作
纪桃不着急实习,蒋明宇则是基本稳定下来。他进了家证券公司做投行,是破格录的,该考的考试也早早过了,反倒纪桃这个统计系的学生,对这些东西一无所知。
“挣得确实多,但是会很累吧。”纪桃知道蒋明宇手上有不少钱,之前的咨询公司卖掉后他玩起外汇,风险大,回报也确实高。
“没事,不会长期做下去。”蒋明宇在看清明节回s城的机票,“备考的时候感觉还算有趣。”
这种话纪桃没法回,只能点点头,对着自己毫无动静的邮箱每日例行自闭一会,他至今不好意思和蒋明宇说他真的去家附近的一所小学面试数学老师了,只是没考教资证,被招的可能性不大。
去机场路上蒋明宇图方便,只套了件短袖,还没落地就开始打喷嚏,晚上昏昏沉沉给纪桃打电话,说发烧了,38.6度。
纪桃比他早到家,已经洗完澡,躺在沙发上陪纪母看电视剧。
纪母姓陶,叫陶沛真。这部剧女主也姓陶,陶沛真女士尤其和她共情,像多了个女儿,每晚八点必蹲守在电视机前。
“妈,蒋明宇发烧了。”太晚了,纪桃怕她反对。
陶沛真女士沉浸在电视剧中,没反应。
“我想去看看他,晚上可能不回来了。”
“嗯,好,去吧。”纪母敷衍地应答,可能根本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蒋家在老城区,路堵,打车要四十多分钟,纪桃到时已经十点半。一阵高跟鞋叩击石面的笃笃声传来,纪桃透过栏杆看见蒋母,她气色红润,穿着精致。
“阿姨,我来看蒋明宇。”
“桃桃。蒋明宇输液呢。”蒋母开了门,带着纪桃穿过前庭的小路。
佩德罗的狗屋在院子一角,他被拴着,听见有人经过,热情地甩尾巴。
蒋父在客厅看报纸,他和蒋明宇在这点上很像,一直保留着阅读纸质读物的习惯,见纪桃来了,他略笑着点点头。
“叔叔好。”纪桃有些怕他,像小学时看见教导主任。
聊了几句,纪桃想上楼,蒋母好不容易找到可以陪她说话的,不放他走。
“蒋明宇估计睡了,上去干坐着多无聊。蛋糕刚烤好,你尝尝。”蒋母伸胳膊要挽纪桃的手,完全把他当姐妹。纪桃不知道该不该躲,尴尬地看了眼蒋父,楼梯处传来的声音救了他。
“妈,我没睡。”蒋明宇拿着输液瓶,嗓音沙哑,头发有点乱,长睫毛在眼下投射出一小片阴影,他隐约听见声音,没想到真的是纪桃。
纪桃看见他,不管蒋母要不要来挽了,小跑过去接过输液瓶,“别放这么低,会回血。”
“嗯。”蒋明宇用空着的那只手牵他。
蒋明宇的房间在二楼,为了契合整体风格,看起来古色古香。一到自己的地盘,蒋明宇瞬间像换了个人,变得又嗲又软,从后面环着纪桃,把大半体重放在他身上,“怎么不提前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