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是,我看史料,我们姜国转危为安,也就是佛子上任,与孔雀大明王摸索出来的这么一条路。”
“但他未免也有独断专制的时候,别忘了,十几年前那位皇上,可是佛子亲手废黜的。佛塔的权力明明远高于它实际所拥有的,从陛下的角度来看,这也是隐患。”
“这些话我们自己人说说就罢了,你可别往外面说,听了让人寒心的。”
容仪想起孔雀,再次为自己的不学无术感到有些愧疚。
当初孔雀也是教了他一些治国策论、治人方略之类的东西,但是他对这些功课都一视同仁,统统没听进去。
“容公子,你怎么看?”有一个青年问道。
容仪想了想,不知道怎么说,于是说:“他们都很好。”
他们都看出他不像是姜国本地人,在这个话题上也没有继续深入。另一边,施沛正在绞尽脑汁想找些话题,好让容仪进城后留在他们府中借住,前方的道路却拥堵了起来。
“不是吧?我们已经来得很早了,又是御字号的,今日怎么会耽误这么长时间?”
外边有个小厮上来报告:“国库有宝物流出,暂时还没查清楚去处,城防变得更严了,每个人都要彻查身份,比之前规定的更严了,大人们估计还要等上好一会儿呢。”
“我们也要搜么?”
“传大内将军命令,不敢不从,也请几位公子多担待些。”
“好,那就等吧,反正还没到年下这么着急的时候。”
施沛下车问了问情况,上车又看见容仪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忍不住说:“遇到这种情况,实在是抱歉。公子要不要下来走走,去客栈茶楼之类的地方休息休息?”
容仪说:“没关系,能借你们的车已经很好了,其他的不麻烦。”
他其实可以直接飞进去。换了以前,他也不会多注意别人的难处。
如今他越仔细想,越来越明白,知道了他与相里飞卢这段关系,的确是他先不对。他打破了他的界限,逼他做出两难的抉择,而自己浑然不知。
再往前,那么多他认真喜欢过的人,之后都会落得退婚的下场,和他自己大约也不无关系。
容仪认真反思着自己,觉得假若时间能够重来,孔雀和他爹娘,应该都会赞许他如今的成长。
只不过已经没有人等他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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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国王城,佛塔。
“虽不想用凡尘俗事
打扰佛塔,但烦请青月大人看一看,这是否是佛塔遗失的东西。我们已经遍查京中人家,都说没有遗失。宫中那边也还在查太上皇时期的国库纪录,但因为从前国库烧毁过一次,有些纪录不全,还在查证。”
青月立在佛塔顶端,说:“禁军的事,直接说一声就好了。我来看看。”
旁边人把木盒打开,恭敬地递了上去。
青月皱起眉——他总觉得对这木盒有印象,仿佛在什么时候见过,但是仔细想,又不太想得起来。
“这里面是什么?糖人吗?”
“是的,是糖人,看起来是什么鸟……”
“鸟?”青月心里一跳,忽而怔了一下,随后下意识地说,“我知道了,这不是凡鸟,这是凤凰。”
“凤凰?”
“如果我没记错,很久以前,师父与凤凰护国神有过一段牵连……那已经是太上皇时期的事情了。”青月跟着相里飞卢修行,衰老的速度没有平常人快,但如今也已经是四十出头的样貌,“这是佛子的东西,把它送到清席别院,问问佛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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