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莫眼明心亮,“谁不知道陈少爷喜欢你喜欢得不行了,对他来说,多少钱都不如你重要啊!”
“那您何苦非让我来接这差使?借了30万给我,心里不平衡?”林藏点了颗烟,潇洒地塞进嘴里。
“饶了我吧小祖宗,要不是被逼无奈,我哪敢打您的主意!”老莫满脸哀戚愁苦,“明晚会所得接待一位了不起的大人物,这位爷要是一个不高兴,会所保管半小时内灰飞烟灭!”
林藏口吐青烟,随后吹出一记响亮的口哨,“呦,还是个法力高强的主儿。”
“不是跟你说笑的,这人的权势地位堪比珠穆朗玛峰,我是真得罪不起!要不然以陈家在A市的根基,早把这种难缠的客人扫地出门了。”老莫的语气比深秋的枯枝败叶还要凄凉,脸比苦瓜还苦,“最近他经常来店里,嫌酒不好喝就摔酒瓶,服务不专业就砸店,姑娘不服从就把人摁在地上打……每次他嚯嚯完,我起码要闭店休整三天!你说,这不就是个活阎王吗?!”
“这种变态,你让我去陪?”林藏叼在嘴里的烟掉落在地,烟灰四溅。
“不让你陪,保证离他远远的!就借你的身材和脸蛋撑撑场面,再说你不是还会弹钢琴嘛,就在角落里弹弹琴助助兴就行了。上次那活阎王嫌弃店里的少爷和公主素质差,长得难看层次低……我一想,这不还有你嘛,模样就不用说了,还是L大的高材生,那种有钱人最是稀罕高雅情趣,你这样的,肯定对他胃口……”
一听说自己对变态的胃口,林藏涌起一股强烈的感官不适。
“莫总,我钢琴水平真是一般,会弹的也就那么几首曲子,别给你搞砸了……”林藏本来就不屑于夸大自己的真实水平,现在更是恨不得琴艺为零。
“就拿出你平时在会所弹琴的水平就行!”
林藏来会所三个月,只要没有特殊情况,每晚都会过来弹上两三个小时钢琴。
这份工作还是当初陈欢引荐的,跟林藏做过的其他所有兼职相比,不仅轻松,薪水还高。
林藏深深叹了口气,他靠会所这份工赚了不少钱,加上老莫刚借给他的30万,极大缓解了老妈巨额医疗开支带给他的压力,这个忙他不得不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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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高峰过后,车流和人声都渐渐平息,马路上的出租车招手即停。
“大浪淘沙。”林藏低头系安全带的同时,对司机报出了会所名。
司机透过后视镜扫了他一眼,随口问:“小帅哥,还是学生呢吧?”
“成年了,能进。”林藏接得很快,他习惯了此类问话。
司机收回审视的目光,嘴上没再说什么,心里却演绎出了关于林藏的一出大戏。
大浪淘沙是上城区逼格最高最富情调的娱乐会所,表面看上去富丽堂皇,井然有序,实际鱼龙混杂,暗流汹涌,鲜少有学生党出没。单看消费水平的话,连一般工薪阶层也难以消受,普通老百姓更是望而却步。林藏看上去并不像是有钱人家的少爷,长得还清秀帅气,那么就只剩一种可能。
出租车很快开到会所门口,距离林藏跟老莫约定的时间还早,他穿过通明透亮的大厅,坐上电梯直达二楼,晃晃悠悠地走过一条长廊,推开最深处一间办公室的门,愁眉不展的老莫正枯坐在宽大的藤椅上。
“来啦。”老莫捧着心爱的紫砂壶,对着微翘的壶嘴怏怏嘬了一口。
“还早,先上来看看。”林藏在他对面的凳子上坐下,带来一阵清新干净的气息,夹杂了薄荷似的凉意,让人舒爽。
老莫吸吸鼻子,将紫砂壶放在一旁的小茶几上,上下打量林藏一番,突然来了兴致一般啧啧叹道:“嗯,真不错,你小子果然是干净,不做作,骨子里还带那么点小傲气。以我驰骋夜店二十年的经验来看,你这样的小鲜肉最招有钱人待见,还不是普通的有钱人,得是那种特有钱、特有品位、特他妈矫情的那种……”
“莫总,您别忘了,我就是来弹琴的,不陪客!”林藏摆出扑克脸,再次强调。
“知道知道,保证你离他八丈远!”老莫眯着小眼,收回视线,“弹琴也得熟悉客人的品味,我先给你介绍一下咱们这位大金主的情况吧。”
林藏打了个哈欠,“您说吧,我听着呢。”
最近为了给老妈攒钱治病,他接了不少兼职,睡眠时间相当有限。
“钟声,A市第一商业帝国远声集团的副总裁,你应该在报纸和电视新闻上都见过吧?他们家族的产业遍布各个行业,连陈氏集团都完全不是对手……”
办公室里的窗帘拉得严实,老莫的絮叨如同念经,不远处案上的香炉里焚出丝丝幽香,熏得林藏直犯困。
事实上,林藏真的在聆听了老莫半分钟的讲解后,便迷糊着了,睡了多久他不知道,最后还是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的。
“什么,到了?好的好的,我马上去门口迎接。”老莫捧着手机,一脸虔诚地对电话那头的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