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去到20楼的人非富即贵,基本都来自于上城区。
搭乘直达20楼的电梯需要刷卡,所有人都手持红色贵宾卡排队进入,林藏迎着众目睽睽,毫不避忌地亮出了他的普通卡,灰色的。
年轻小伙子手持灰卡,身上的衬衫看上去廉价过时,在光鲜靓丽的排队人群中,显得格外灰头土脸。加上昨晚钟声在他脸上折腾留下的伤痕,紫红的印子,结了痂的口子,怎么看都很诡异。
进入电梯的人们盯着林藏交头议论,看他的目光尤其冷厉,还有找麻烦不嫌事大的悄悄拨通了医院的投诉电话。
这情况不是第一次出现了,林藏习以为常。他自动屏蔽掉周身一切如针刺般的歧视行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尽快上去给老妈缴住院费!
从昨天开始,护士就一直给他打电话催缴费用,他担心再拖下去老妈会直接被轰出特护病房。
毕竟特护病房的床位有限,在后边排队等着进入的人比比皆是。老妈的入住资格得来不易,还是靠他钻山打洞靠关系求来的,不能因为拖欠费用这么白痴的原因失去住院资格。
林藏正庆幸自己顺利登上了电梯,但电梯门却在即将合拢的刹那,叮的一声又弹开了。
两名黑西装黑墨镜的保镖出现在门口,分别卡住两侧,其中一人面无表情道:“请各位改乘下一部电梯,现在有重量级贵宾需要单独乘坐本梯。”
电梯内气氛瞬间凝结,没人再关心手持灰卡的林藏,转而纷纷看向电梯外,欲知是何人这么大排场?
等了一会儿没见着正主,电梯里也没人愿意下去,双方就这么僵持着。
身形高大的保镖牢牢把持着电梯门,如果里面的人不作妥协,结果就是谁也上不去。
电梯外保镖越聚越多,目测不少于20人,齐刷刷地站成一排,顶着统一的夜叉脸面向电梯。
虽然很没面子,但迫于压力,人们只得陆续走出电梯,改乘下一趟。
上城区是个物质又现实的世界,人人都明白“身份即尊严”的道理。虽然不知道那保镖口中的“重量级贵宾”是谁,但看这架势必定地位卓著,实在没必要逞强僵持下去。
眼看电梯里只剩林藏一人。
“先生,请您下来。”门口的保镖再次对林藏重申,语气更为严厉。
林藏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寸步不让,“不好意思,我有急事,必须立刻上去!”
“你!”保镖脸部肌肉抽搐了一下,脸色微青。
咔哒,咔哒,咔哒……
电梯外一串铿锵利落的足音由远及近,一听就是质地上乘的皮鞋敲击大理石地面发出的声响,一下一下落在众人耳边,充斥在这个剑拔弩张的空间里。
足音停止,电梯门口站定了一个身影。
高挑、修长、宽肩、窄腰、长腿……
哪哪都恰到好处的完美,要多魔鬼有多魔鬼!
林藏有些恍惚,定睛再看,那脸更不陌生。
圆寸头、金边眼镜儿、棱角分明的脸庞……
与昨晚一直在自己眼前张牙舞爪的那个人影完全重合了。
他就是保镖口中的那位“重量级贵宾”?
钟声?
林藏觉得自己真是倒霉到家了,莫名有些窒息。
“钟总,这个人他……”门口的保镖急欲向钟声解释,瞄了一眼林藏手里的灰卡,鄙夷道:“他死活赖着不走。”
钟声站在电梯门口,将近一米九的身高都快顶到天花板了,他在看到林藏的瞬间眉头微蹙,明显对眼前这个灰突突的家伙不满意。
今天的林藏跟昨晚差别挺大的,身上的衣服随性到有些破旧,头发也乱糟糟的,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穷学生。虽然他昨天穿得也没有多出挑,就是贴身的白衬衫加灰西裤,但至少是干净利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