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莺继续说:“小廖早些年也跟着声哥出去干过一段日子,不过他不行,没声哥那个脑子,性格也不合适,最后还是被声哥派回来管理农场了。”少妇一脸遗憾,娇俏的面容快拧巴成麻花了,“声哥那些事也的确不是一般人能干的,也亏得是他,换个人来干,恐怕都死好几回了……”
“啊?哪有这么夸张?他一个正经商人,又不是黑/社/会老大……”林藏觉得莺莺一定是对钟声有什么误会,一个整天窝在农场里与世隔绝的妇人,一定觉得外面的世界残忍无比,处处都是刀剑相向。
莺莺瞪着眼惊诧看向林藏,“小林,我看你跟声哥关系不错,都同吃同睡了,一定是关系很铁的哥们儿吧!难道他没把自己的事告诉你?”
林藏愣了,“什么事?”
莺莺直起身子,环顾四周一圈,然后盯着林藏,一板一眼道:“你别告诉我,你从没发现过声哥身边的那些人?”
“……什么人?”被她这么一问,林藏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咳……”莺莺叹了口气,白了他一眼,东南西北各个方向分别指了一下,“那,那,那,还有那儿,看见了吗?一身儿黑,戴墨镜的那几个,声哥身边随时都有人暗中保护着他。你不会一直没发现吧?”
经她这么一提醒,林藏果然在不远处的几个隐蔽地点,看见了几个若隐若现的身影,那些人一见林藏在看他们,便很快移走目光,瞬间隐进了树丛,或者别的什么地方。
林藏很意外,以前自己的确没有留心过,不过想必有钱人都会雇几个贴身保镖,钟声这么做也不稀奇。
“我听小廖说,声哥最开始跟着钟远飞在外边闯的时候,得罪过不少人……万不得已的时候,还杀过人……”莺莺突然在林藏耳边以极细小的声音说:“有些被他们盖过去了,没人发现,有些是有人替他们顶罪,所以声哥能有今天,绝对是福大命大!”
林藏故作镇定,“那不都是以前的事了吗。”
“可现在暗地里想找他报仇的人还是不少啊,这两年还老有人想要他命呢!再说,钟远飞那俩弟弟也不是好鸟,从没断过要害声哥的念头,逮着机会就想咬他一口。要不是声哥雇了这些高级保镖护身,他自己又有些功夫,恐怕早没命了!”
林藏想起半个多月前在鑫诚的茶水间外,自己偷听到谭哥跟人私下议论过,说姬泽的哥哥就帮钟声顶过罪,而且也是因为杀人。不过当时情况混乱,林藏心里想的都是项目的事,因而也没太在意这个。
但现在莺莺说的事,得以让林藏第一次正视,在和钟声摒弃了相互间的一切隔阂、灵与肉充分融合的第一天,他切身体会到的钟声最真实的生活状态居然是这样的。
所谓的刀尖行走,刀口舔血,是这样的吗?
“哎,要不说呢,你还是年纪小,好多事都不懂……我以前也是傻傻的,要不是小廖跟我说,我还整个蒙在鼓里呢……”莺莺再说什么,在林藏听来都是没有实际意义的背景音了,林藏再也听不进去。
……
“莺莺,你和小林在说什么呢?”原本在茶田里劳作的廖经理,担心自己那自来熟的老婆又多嘴胡说,他遥控指挥莺莺,“你看好小兜,带小林他们进屋去喝点水,吃水果!”
“哦,知道了!”莺莺高声答应着,随即去抓满地乱跑的孩子。
林藏他们进屋休息后,钟声和廖经理很快也进来了,林藏端起桌上的白开水喝了几口。
钟声把手上的塑胶手套摘下来,在林藏身边坐下,捏着他的手问:“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太好……手又这么凉了,不知道揣兜里吗?”
“没……”林藏见莺莺和廖经理都在看自己,别扭地抽出手,插到自己羽绒外套的兜里。
钟声接过廖经理递过来的水,正准备喝,电话响了,是孙秘书。
“什么?!……”钟声听对方说了几句后突然大惊失色,立即挂断电话,拉着林藏就往外走,“走!赶紧回市里,去医院!”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林藏差点被他拽了个趔趄。
“……远飞哥紧急入院了。”钟声拉着他一路快步走到停车坪,找到自己车,拉开车门,顿了一下,带着颤抖的声音说:“他现在情况很不好,刚被送进急救室了。”
林藏站在他身侧,见他状态不对劲,忙问:“你现在这样不能开车,先别急,我去找老杨。”
钟声原本计划的是在农场待两天,在这期间用不着老杨,老杨这会儿不知跑哪自己快活去了。
钟声站在原地,死死攥着车门,不置可否。
廖经理一直跟在他们身后,听到对话,忙说:“我去找老杨,你们等着。”
过了几分钟,还是不见老杨回来,钟声一拍车门,厉声道:“不等了,现在就走。”
林藏不敢再吱声,跟着钟声坐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