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妈不可能搬过来,我也不会去住你的别墅,酒店不方便的话,我就回学校住好了。”林藏态度明确,一把推开钟声。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真心为了你和爸妈好,想你们住得舒服一点。”钟声不自觉地把林藏抓得更紧了,“刚才奶奶不都说我是他孙子了吗,以后我会努力让你父母也认可我的。所以我得照顾好他们,更要照顾好你!”
“可是……”林藏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再想拒绝又说不出口。
钟声垂下眼眸,摘下眼镜放进裤兜里,按了按酸胀的太阳穴,“我爸很早就没了,从小他就没管过我,我没有感受过什么是父爱。我妈把我带到十三岁,后来我出来混,根本就没时间照顾她,直到前几年她去世,我每年去看她的次数,加起来不超过三次……”
“钟声……”林藏很后悔刚才不假思索的冲动,强硬的态度伤了对方的心。
“以前总听人说,‘子欲养而亲不待’,虽然我父母从前待我不怎么样,但等到真正失去他们的时候,我还是会后悔,后悔当初没对他们更好一点。这也是为什么,你前阵子忙的时候,我会抽空帮你去看奶奶……”
林藏最受不了这种亲情攻势,上前紧紧抱住了钟声,少有的,主动地抱住了他,有些粗蛮地吻住他的嘴,似乎想把那些令人伤感的话全部吞进肚子里。
这个吻热烈而饱含深情,钟声被林藏这难得的主动挑起了欲/火,他闭上眼,手指深深插/进林藏柔软的黑发中,无法控制的回应着他。
满室的暖气让人燥热,衣衫落下,是再也挡不住的情潮翻涌。
他们撞翻了油漆桶,彩色的浓稠的液体泼洒得到处都是,将那片满室的白染上了大胆的颜色。
林藏余光瞥见这番乱象,慌忙中往地上一指,钟声却全然不顾,将人拉回来按住,继续为所欲为。
现在恐怕是天塌地陷也不能叫他停止。
林藏只觉得天旋地转,眼里除了钟声的脸和身体,就是那一滩滩肆意泼洒的色彩,红的像火,蓝的像天,绿的像树……艳丽的色彩灼得他视线模糊。
钟声带着他一路翻转、跃动、浮沉,那彩色被印在他们身上,印在地板上,印在墙上。
林藏觉得房间在打转,五颜六色在打转,一幅又一幅的、成形不成形的抽象画在打转。他后来才发现,是自己被摇晃得太厉害。
室外天寒地冻,室内春色无边。
人是彩色的,满屋子都是彩色的。这是最好的爱的证明,最好的做过的证明。
☆、第五十一章
还有半个月就过年了,A市今年冬天的天气格外反常,之前是无休无止的阴雨连绵,近期是十年不遇的大风寒潮天。
虽然出门就要遭受一番灾难性的洗礼,但好在林藏近来心情不错。
学校那些本就不多的课已经全部考完结课了,林藏最近几次去医院看老妈,她的身体已经一天好过一天,他和老爸商量着哪天找个时间接她出院。毕竟一家三口在一个能称之为“家”的地方度过除夕,才算是真正的过年。
在医院的病房里,总归不像回事。
钟声那天在别墅里跟林藏说的话,他都听进去了,不过仅仅是加深了要更加用心照顾父母的念头,至于让二老搬到别墅的事,林藏暂时不会考虑。
于是一连几天,他都在到处找房子,几乎跑遍了下城区的各大小区。后来还是大姑慷慨地拿出一套房子给他们住,而林藏也爽快地接受了,并一次性付了半年房租,用他的话说就是“两不相欠,各自安好。”
如果事情的发展真能如人所愿,的确将是安好可期的模样。这天,为了迎接老妈出院,林藏抽空回家收拾打扫,老爸把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他正撸着袖子在墩地。
“喂,老爸,什么事?”林藏干活累得气喘吁吁,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讲话。
电话那头并没有声音,沉默了好久才响起一阵气息微弱的恸哭声。
林藏心间一跳,头顶上有根筋狠狠抽了一下,他把手机贴紧了耳朵,“怎么了爸?出什么事了?”
那头仍是哭,声音越来越大,渐有失控的趋势。
“你说啊,说话!我妈到底怎么了?”林藏手里的墩布已经被他甩脱了,他几乎是咆哮着对手机怒喊。
“……你,你快来吧,医生说,医生说……”
“医生说什么?”林藏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东西都没拿,直接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