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什么时候趴在餐桌上睡着了,整夜浑浑噩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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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五点多,林藏被孙秘书的电话惊醒,尖锐的电话铃声直刺耳膜,他的头更疼了。
林藏很快就按下了接通键,只为让那刺耳的声音立刻停止。
“喂,林藏,你在哪?老板的问题很严重,你赶紧过来吧,行吗?我,我真的搞不定了……”孙秘书一上来就哭哭啼啼,“我已经在警局守了一宿了,现在真的是无计可施。我不明白,怎么一夜之间老板会落到这个境地……”
林藏还处在眩晕当中,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有气无力道:“是小孙啊……怎么?”他理了理思绪,缓缓道:“你们孟总不是昨晚就赶过去处理了吗?”
“不行,老板不信任孟总带过来的律师,说他是钟远强的人,什么都不肯告诉他。老板原来那个御用律师,好像是张哥把他给得罪了,现在死活不愿接老板的案子。你说说,我现在上哪儿去找厉害又值得信任的律师啊?”孙秘书从没有过类似经历,已经完全没了方向,“张哥现在也不在,整整一天了,根本联系不上……”
林藏举着手机,将听筒与耳朵拉开一段距离,然后慢慢走到自己床边躺下,只觉得筋骨四肢都酸胀难忍,“你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就更没办法了。”他的语气极其冰冷,就像此刻室外的天气,冷得让人发抖,“我还只是个学生。”
“……可你和老板不是?你们……”孙秘书突然沉默了,不哭也不说话,她觉得怎么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我刚才听办案的警员说,是鑫诚的姬总把老板给告了,理由是伪造合同,说老板涉嫌商业欺诈。”
“鑫诚?商业欺诈……”林藏突然从床上蹿了起来,他似乎在极力思考着什么,“伪造合同,伪造合同?……”他中邪了一样喃喃自语,在狭小的卧室内来回打转,“小孙,你稍等一下,我想到有个人,或许能帮钟声。晚点给你回电话。”
孙秘书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连声说好。
林藏拨通了程子笙的电话,对方显然还在香甜的睡梦中,声音像是从另一个遥远世界飘来的。
林藏完全忘记了此刻是清晨5点这个事实,只能对程子笙连番道歉。
“说吧,怎么了?你没给我打过电话,现在是遇上什么事了?”程子笙好像清醒了些。
“嗯。”林藏尽量言简意赅地把事情原委和程子笙说了一遍,并提出想请他做钟声的代表律师。
“什么?你让我代理他的案子?”程子笙十分惊愕,声音立马提高了八度,困意全消,“他们远声集团财大气粗,有自己的法务部门,平时合作的金牌律师一抓一大把,还用得着找我吗?”
“法务的那些人,打不了正经官司,还是缺乏经验。至于专业律师,不信任的人,钟声不肯用;平时常帮他的律师,现在又死活不肯接这案子,据说是之前把人给得罪了……”
“行,我可以接。”程子笙斩钉截铁道:“不过,你问过钟声本人的意见了吗?他对我,好像……有点成见。”
“没有吧,笙哥你想多了。”
“他要是同意让我接手这个案子,我绝对是没问题。”
“那笙哥你什么时候方便去一趟警局?”
“……我现在就去吧,刻不容缓。”
终于找到了一个程子笙愿意帮忙,他虽然年轻,但能力是毋容置疑的,而且林藏觉得他为人可靠,是目前最合适的人选。
既然是由他牵线搭桥,程子笙都已经往警局赶了,林藏自然不能不到场,他略微收拾洗漱了一下,也匆忙出门了。
走到楼下的时候,被清晨的冷风一吹,看着天边还未升起的初阳,林藏苦笑:我这是图什么?
他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车走到一半的时候,孙秘书又打来了电话:“林藏,老板说需要一些日用品和换洗衣服,但他昨天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很匆忙,没带春丽酒店的套房钥匙,所以我没法过去帮老板取东西……呃,没记错的话,你手里有套房的钥匙吧?要不,辛苦你过去取一趟?”
林藏深吸一口气,“我有,那我去取。你先回家休息吧。”
挂了电话,林藏忙叫司机掉头,“去春丽大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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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那间套房,勾起林藏无限的回忆。
他和钟声在这间套房里住了一个多月,在这里度过他人生中最甜蜜最愉悦的一段时光,这里的每一个地方,每一件物品,都承载了两人满满的回忆。
自从老妈去世后,林藏就没回这里住过,他不在,钟声正好也忙,吃住都在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