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的房子和钟远飞家离的很近,外观和里边的格局基本一致,只是装修设计大为不同。如果说钟远飞家因为有两个女人的缘故,呈现的是浓重华丽的欧式宫廷风,钟声的家就更像是一个老头子的隐秘私宅。
进门处的一片荫荫竹林和鹅卵石小路,古典的木质拱门和石砌的转角,加上精致的亭台水榭,和满室的红木家具,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清幽的古风。
三十几岁的男人,执着于养生,酷爱干农活,家里还装修得古香古色——钟声那副成熟精壮、散发着强烈男性魅力的皮囊下,包裹的是不折不扣的老旧灵魂。
进门后,林藏跟着孙秘书一路往前走,仰着头转了两圈才把那间偌大的、陈设丰富的大厅看了个大概,经过了长长的走廊,又穿过一个四根立柱撑起的小门厅,才最终进到里边的起居室。
之前钟声和自己在春丽酒店的小套房里住了将近2个月,看来真是委屈他了,林藏心里偷偷犯嘀咕。
孙秘书向他介绍了钟声的老管家,那是一位两腮凹陷、垂垂老矣的长者,刚一见到林藏时,他就露出和善欣慰的笑容,声音沙哑却舒缓,仿佛在迎接一个久违的客人,“林先生来啦,今天终于见到你了。”
林藏一愣,冲他拘谨地点头微笑,向他礼貌问好。
“你们跟我来吧,东西在先生的书房里。”老管家在前面缓慢引路,林藏和孙秘书在后边跟着,好奇地左顾右盼。
“书房在三楼,楼梯比较长,要辛苦林先生了。”老管家声音挺和煦的,就像冬日里的暖阳。
“没关系,我经常走楼梯,习惯了。”
路过2楼转角时,老管家指了指走廊尽头的一间屋子,“之前先生为您安排的房间就在那边,我们都收拾打扫干净了,床具都是按先生的要求精心置办的,但后来您没有过来。”老人说完,在楼梯上方看着他,笑这说,“先生还说,他的主卧也要按照一样的标准准备好,不过你们俩都没回来住。”
老管家的那副神情,让林藏有种莫名的歉疚,好像自己不该辜负了别人的期待。他对老管家抱歉地笑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倒是孙秘书,仿佛对什么都了然于胸,她回身对林藏小声说道:“老板对你一向这么周到的,想接你过来住,又怕你不好意思跟他住一间房,所以按你的喜好,把客房和主卧都准备好了。”
林藏的脸刷地红了,心中五味杂陈,想起最近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以及此行的目的,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以前的事别说了,先拿到东西要紧。”
孙秘书和老管家瞬间噤声,林藏其实不是故作正经和矫情的人,但他现在实在没有心情跟别人讨论自己和钟声的事,注定了要分道扬镳的两个人,有什么好说的呢?
说了也是扎心。
林藏随他们进了钟声设在三楼的书房,这里边有一整面墙全做成了开放式书架,上顶天下着地,密密麻麻摆满了书。
书房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是那种厚实的不透光窗帘,整个房间内的气氛显得神秘而压抑。
老管家把一个格子间的书搬开,里面露出一个密码盒,他在上面输入了几个数字,那面书架墙整个一分为二了,面前缓慢呈现出一间暗室。
林藏和孙秘书目瞪口呆,里面就像是一个小型的陈列馆,三面靠墙都是满满的置物架,老管家打开了几个没有上锁的箱子,里边全是现钞。
老管家站在暗室中央,向几个方向分别指了指,和蔼对林藏道:“那边架子上的箱子里都是金条,那面墙上的都是先生收藏的古玩珍宝,林先生,您看一下,没问题的话我叫人即刻把这些东西装车,至于送去哪里,您上车后直接告诉司机就行。”
林藏的确是被吓到了,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多钱。但是听程子笙的意思,这满屋子东西加起来还不够支付给鑫诚的合同款及赔偿金。
林藏咋舌,有钱人的世界真是疯狂!
他象征性地查看了几个箱子里的东西,忽然视线被角落处最底层的几排架子吸引住,定睛一看,竟然全是qiang械武器,他忽然想起以前听到过的关于钟声杀人的传闻,还有在农场里莺莺和自己说过的话,现在又在他家里亲眼看到这些能要人命的东西,每一样都触感冰凉,林藏几乎没有理由不信以为真,瞬间不寒而栗。
老管家看穿了林藏的惶恐,平静道:“林先生,你知道吗?先生做的每一件事都有他的目的和理由,请你一定要相信他,他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林藏定在原地,半晌,才转身看着老管家,“嗯,我知道。”
“先生也说过,你现在是这个世界上他最信任的人,你也值得他如此信赖,对吗?”
林藏抿唇不语,机械地点点头。
老管家掏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叫他们上来搬东西吧。”
林藏怀着忐忑的心情,看着几个壮汉来回出入几趟,把暗室里的箱子几乎搬空了,然后又全部塞进了车里,足足装满了五辆大越野车。
其中一个黑衣人拉开了头车副驾驶的车门,对林藏说道:“准备上路吧!请上车,您负责给司机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