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笙抽着烟,悠闲地踱回自己家,刚出电梯门就看见家门口凶神恶煞的钟声,他眼中杀气腾腾,脸上挂着两道新鲜的血口子,一看见程子笙,他就厉声喝道:“你刚才一直跟谁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你跟谁在一起?林藏呢?”
程子笙立时愣住了,手里的烟掉在地上,“钟,钟总,你怎么来了?……你在这而等很久了吗?”
“别废话,林藏呢?你们不是在一起吗?我看着你开车把他带走的。”程子笙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钟声,横眉冷对,那刀剑一样锐利凶狠的眼神似要把他刺个对穿。
程子笙强烈感受到了钟声的不满和敌意,他想起林藏表现出的强硬态度,劝钟声道:“钟总,我觉得以您现在的状态,不太适合见林藏,不如你先冷静一下……”
“告诉我!林藏在哪?”钟声什么都听不进去,径直走到程子笙跟前,高大的身材对他造成了强烈的压迫感,他身上冰冷的寒意和熊熊怒火矛盾地交融在一起,令程子笙徒生几分畏惧。
明明前几天还是朝夕相对,共克艰难、一同翻越泥沼的亲密盟友,眼下却站在了针锋相对的对立面。
“他是不是在你家?我刚才一直敲门,他不肯开。你拿钥匙给我开门!”钟声让开一条道,指着他家的门喝令道。
程子笙叹了口气,“林藏不在我这里。”
“那他在哪?只要你告诉我,我绝不再烦你。这次的案子你帮了我很多,我不想和你过不去。但,关于林藏的事,触及了我的底线,你要是再坚持把他藏起来,我不保证我会干出什么丧失理智的事情。”
程子笙虽是个儒雅斯文之人,却偏偏最不惧威胁,他坚信林藏找他帮忙就是对他最大的信任,他不能在关键时刻违背林藏的心意,于是他淡然道:“他真的不在我家。而且,他明确告诉过我,他不想再见你了。”
钟声当即怒火中烧,拳头被攥得“咯咯”作响,眼底拉满了仇恨的红血丝,“他到底听信了什么胡言乱语敢要离开我?是不是你从中挑唆的?你是何居心?凭什么把我的人藏起来?”
“不是我把他藏起来的,是他自己不愿意见你。我作为林藏的朋友,没有任何理由挑唆他和你的关系,反而是钟总你现在的状态,令我十分担心如果真让你见到林藏、会不会对他的安全造成危胁。”与钟声恰恰相反,程子笙表现得十分理智,他的话合情合理,却成功地把钟声的愤怒推至顶点。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是你自己打开门,还是我帮你把钥匙掏出来开门?”钟声的耐心耗尽,他上前几步,低头俯视着程子笙,暴怒的情绪和潮热的气息重重喷洒在他的脸上。
程子笙下意识退后几步,“你现在状态真的很糟,我劝你不要冲动!先冷静一下,我们好好谈谈好吗?”
“开门!”钟声像发了狂的野兽,暴吼一声,楼道四壁仿佛都在震颤。
程子笙后背湿透了,“你真的不能……”
他没来得及说完的后半句被钟声一拳砸进了肚子里,碗口大的拳头落在他高挺的鼻梁和薄翘的嘴唇上,一开始是难耐的酸胀,紧接着是疼痛和麻木……
程子笙眼见着鲜血从自己口鼻中流出,浸染了他的衣服,浸染了洁白的地板。
☆、第六十六章
程子笙被钟声一拳砸蒙了,双手捂着口鼻一时不知所措。
钟声继续上前,一把揪住他衣领,厉声问道:“林藏,到底在哪?”
程子笙能感受到对方发自肺腑的低吼,那种愤懑和怒火从胸腔喷薄而出,他感觉自己要被他捏碎了。
“他真的……不在我家。”程子笙被钟声的指骨抵着脖子,从嗓子眼里艰难发出一点声音:“你等我给他打个电话,我问问他的意思,他要是同意,我就把他现在的地址告诉你。”
钟声那全身紧绷的肌肉霎时间松懈下来,他放开了程子笙的衣领,沉声道:“那你赶紧给他打。”
程子笙颇有不甘,但面对一只失控的野兽,他也只能采取迂回战术,他拨通了林藏的手机号。
“这是他新换的号码?”钟声一直紧盯着他的手机屏幕,看那发光的眼神,似乎是想把那串长长的数字背下来。
程子笙斜了他一眼,没有回答,直接对电话说:“林藏,钟总找到我家来了,他说现在要见你。”
他顿了一下,问“可以吗?”
他正在等林藏的回答,手机突然就被钟声抢过去,他发疯似的对着手机喊道:“宝贝,宝贝你为什么躲着我?这么多天了,你就忍心这么把我抛下,自己一个人离开?你在哪?快告诉我,我现在就过去找你!”
钟声的举止虽然癫狂,但对着林藏说话的声音却极尽温柔讨好,与刚才对待自己时的狠戾暴躁相比,态度简直天差地别。程子笙看得目瞪口呆。
林藏可能也是被吓坏了,很久都没有出声。
“说话,你说话啊!到底在哪?你不知道我要疯了吗?你是不是想把我逼疯?”钟声举着手机咆哮道,眼下除了林藏告诉他自己的地址,恐怕没有别的方法能令他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