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院点名一般都是大一跟大三一起点名,大二跟大四一起点名。我们导员又啰嗦,搞得每次点名时间就很长。当然这也就意味着,我又多了一个见吕北的机会。
那时候我进外联部有段时间了,跟吕北吃过几次饭,逐渐熟起来,但仍不算特好的交情。
当时要赶时间给导员补交一份材料,又去晚了,后面的位置被抢完了只能坐到第一排,我跌跌撞撞奔进教室,坐过去,慌里慌张手忙脚乱。
大家都在玩手机,只有导员拖着长长的音调讲废话,除了他,整个大教室都是我翻纸的“哗哗”声,跟分开本子“擦擦”的撕纸声。
导员不停飞眼刀,眼神警告好几次,我面子薄,不对上他的视线,只装作不知道。实则内心早都慌得一批,臊得面红耳赤。
然后后排就响起了一阵撕心裂肺震耳欲聋的剧烈咳嗽,瞬间盖过了我制造的巨大噪音。
大家被吸引了视线,纷纷侧目去看。
我也恍恍惚惚朝后看了一眼,声音就是吕北的方向发出的,他一手捂嘴,半趴在桌上,活像久病不治的肺痨。而旁边他的朋友一脸起哄的笑意。
我的动作停下了。
是不是我想多了……他这,该不会是为了掩护我故意去做的吧!
我咽了口唾沫,埋下头,心中却高兴得已经上了天,有种“我的偶像终于众目睽睽大庭广众跟我互动了”的既视感。
吕北这个人,总喜欢明里暗里搞一些让我心里小鹿往死里撞的小动作。
连这么个小事都让我回去铭记回味了好久,企图作为他中意我的凭证。
可现在我才算知道了,他不承认不拒绝不负责,偶尔再带点小暧昧,不管谁看都是十足的他妈的渣男。
但是吕北的存在就是层滤镜,我不忍心用任何哪怕只是略有贬义的词语去形容他。
我开始烦躁,开始患得患失,我对他的敏感从他的回复频率、字数、语气到他每一个对别人暧昧的眼神、关怀的动作。
我开始越要越多,明明没有这个资格。
所以我联系他也很痛苦,不联系他也很痛苦。
整天折磨得自己死去活来。
我闲下来,翻看着我朋友圈的仅自己可见,看到去年的某天写着:
“我很不高兴,他今天一天都没找我说话。
直到最后一分钟,他主动来找我了。
哇!今天的我过得好开心啊!”
啧啧啧,瞧瞧这没出息的舔狗姿态!瞧瞧这摇尾乞怜的可怜模样!
但是吧,起码比现在的我还强点。
那时候的我还会嫉妒,还会在乎,还有野心,还会自不量力想在他心里占一席之地,还逐字逐句分析他为了心里最深处的那个人而分享的每一首歌,尔后躲在被子里为他们的绝美爱情跟我的求之不得而痛不欲生。
现在的我却好像已经习惯了。
渐渐那颗叫“沈敬”的石子便磨得我不那么疼了,我企图将这个秘密包裹磨成颗珍珠,来佐证我对吕北的爱超越一切狭隘的范围。
我劝自己,我起初就是爱上吕北的专情。
现在却恨他的专情。
这是我的错。
我不应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