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乐握着门把,指甲都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我先进去看看南逸。”

他不敢再想下去,只是喃喃地这么说了一句。

南逸就躺在急诊室的病床上,睡熟了,很安静。

许嘉乐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小家伙的床边,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用手背很轻、很轻地在南逸的脸颊上磨蹭了一下。

小家伙一张白面团似的小脸还挂着一丝浅笑,除了嘴唇颜色比平时苍白之外,几乎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好似还沉浸在甜美的梦乡里似的。

许嘉乐就那么呆呆地看着他,直到医生从后面走过来说:“你是孩子的Alpha父亲?”

“是的,我是。”许嘉乐本来想站起来,却被医生拍了拍肩膀,很轻地继续道:“你坐,我们简单聊两句就行。”

“孩子就是急性哮喘比较严重,还好送来得不太晚,我们给他吸了点氧气,之后打了一针,已经没事了。”

“谢谢。”许嘉乐开口道:“其实他是一直有哮喘的毛病,但是也只是在3岁的时候犯过一次急性哮喘,之后我们一直随身带着药,有不舒服就喷一点,也慢慢从慢性变成缓解期了,这次怎么突然……”

“哮喘的诱因可太多了。”医生顿了顿,继续道:“像是换环境啊、夏天里的花粉啊,包括情绪波动啊、压力啊,这些都有可能是诱因,很难排查的。”

“小朋友的呼吸道太稚嫩窄小了,所以哮喘本来就对小朋友比较危险,这是没办法的,等孩子大了,大概率哮喘也就好了。所以这个时期嘛,也只能做家长的多看着点,白天夜里都得多注意着。”

医生的目光在许嘉乐身上扫视了一下,最后的叮嘱显得有点意味深长。

可是即使不用医生说,从看到靳楚短信的那一刻起,到一路上的奔波,再到和靳楚说话、坐在南逸的床边。

每时每秒,许嘉乐其实都没有放过自己。

昨天半夜,南逸因为哮喘喘不上来气的时候,南逸躺在救护车上的时候——

也是他喝得烂醉,在和付小羽激烈地Phonesex之后,安然地想着“明天一定要赶去越南”入睡的时候。

什么样的父亲会干这样的事?

这个念头,就像是虚空中劈下来的一把利剑,冰冷地洞穿了他的身体。

医生走了之后不一会儿,小南逸就醒了过来。

“Daddy!”他睁眼的时候,一看到许嘉乐就忍不住开心地叫出了声,可是却因为胸口还有些不舒服,这一声Daddy虽然音调很高,可是却带着虚弱的气声。

“爸爸在这里。”许嘉乐几乎是用尽全力,才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俯身抱住南逸小小的身躯:“爸爸在这里,南逸,爸爸的宝贝……爸爸来晚了,爸爸来晚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哑,到后面几乎已经听不清了。

“Daddy,我昨晚喘得好厉害哦。”

小南逸环着许嘉乐的脖颈,小声说:“怎么都吸不到气……就像是、像是用很细的吸管在喝可乐一样。”

小朋友用幼稚的形容描述着哮喘发病时的感觉,可却更让许嘉乐感到后怕——

那是吸不到空气的恐怖感觉啊。

小南逸似乎感觉到了许嘉乐身上痛苦的情绪,用小手摸了摸许嘉乐刺刺的下巴:“Daddy,你长胡子了,扎手。”

小家伙又摸了几下许嘉乐的胡茬,这时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往外面巴望了一眼:“Aiden呢?”

“Aiden在外面,他喝杯咖啡就进来。”

“Daddy,”南逸忽然很小声地问:“你是不是……和Aiden吵架了?”

“南逸……”许嘉乐有些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