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怒道,“哀家这便下一道懿旨,取消了这婚事儿。”
周嬷嬷连忙说,“太后,太子殿下早就知晓此事,您若是下这懿旨,奴婢怕殿下听闻后,恼怒您,以后对你生分了。”
太后面色一僵,恨声道,“那怎么办?难道由得他娶一个无法无天没有闺仪礼数且还不能生养的?我皇家的太子妃,焉能要不育之人?”
周嬷嬷叹了口气,觉得此事也的确是这个道理。
太后气怒半晌,沉着脸问,“皇上怎么说?”
周嬷嬷道,“奴婢向皇上身边的王公公打探了,梅老爷子和武威侯都入了宫,与皇上商议了大半个时辰,皇上说容他想想。”
太后怒道,“还想什么?这还有什么可想的?都怪哀家,当初就该本着宁可毁了花名册重新造册,也不该让临安花颜在花名册上。如今竟然出了这祸患。”
周嬷嬷只能说,“太后息怒。”
太后更怒了,咬牙说,“皇上犹豫不决,是因为这江山迟早是太子的,他怕他记恨上他。索性哀家已经一把年纪了,活不了长久,太子若是要记恨哀家,便让他记恨吧。”
周嬷嬷又劝,“太后先息怒,你就算要下懿旨,再等几日也不迟,殿下用不了多久也会得到京中传得沸沸扬扬的消息,届时,想必有对策。”
太后一拍桌案,“他有对策?我看他是被临安花颜迷了心窍,明知道她不育,仍旧要娶,全然不将子嗣当回事儿,要知道,皇家的子嗣何其重要?更遑论嫡出的子嗣。当年皇后身子骨即便孱弱如细柳,但依旧能为我皇室开枝散叶生下太子。可她呢?不能生养,再好也不能要,何况她本就不适合做这个太子妃。”
周嬷嬷没了话。
太后道,“知道你自小看着太子长大,心疼他,但是也不该是这么个疼法。这是害他。他是太子,是未来的帝王,焉能不顾嫡出子嗣?若将临安花颜已经娶进门,才知不育便也罢了,大不了废了她,再立侧妃,但如今她还未娶进来,就得知这不育之症,还焉能再娶?岂不是让我皇室被人笑话?尤其是,如此的女子,他都要娶,让天下百姓们怎么看他这份任性?正因为他如今不在,哀家才要出手,若是他在,一定会阻拦,哀家还怎么下这懿旨?”
周嬷嬷叹了口气,太后听闻这事儿后,已经气火攻心,这意思是无论如何也要下懿旨了。她总觉得下了悔婚懿旨容易,但毁了太子殿下的坚持以后呢?
太后吩咐,“来人,哀家亲笔拟旨,取消这门婚事儿。这懿旨赐婚,本就由哀家伊始,如今毁了这婚事儿,也由哀家收尾,最是恰当。”
有人应是,立即去了取笔墨纸砚了。
太后秉着一腔怒火,很快就挥笔而就,亲笔写了取消婚约的懿旨。
懿旨写完后,太后看着悔婚的懿旨,心里不曾有半丝舒畅,因为她知道,她做了懿旨赐婚以来最想做的悔婚之事,但是太子云迟坚持了一年屡次阻止,如今她终于不顾他的反对做了,那么等于她是为了南楚的江山和嫡出的子嗣,毁了他们的祖孙情,往后,那个对他敬爱有加的孩子,怕是自此就恨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