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悔婚,只想想,便如用刀子在剜他的心,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鲜血直流。
他闭上眼睛,周身不可抑制地迸发出一种无言的伤痛,伤痛蔓延,让他鲜血淋漓。
他千方百计,汲汲营营,不惜一切代价,要娶她,到头来他却发现,也许是他错了。他强求的结果,便是她的命。
这样的代价,让他还怎能接受执着下去?
花颜感受到云迟气息变化,心也揪疼不已,痛彻心扉,但又想着,是否短暂的忍住,过那么一年半载,也许就会治愈?
一年半载与漫长的一生相比,孰轻孰重,自然傻子都能明白。
她咬紧牙关,又尝到了心血翻涌的滋味,顿时伸手捂住心口。
云迟第一时间察觉,立即睁开眼睛,紧张地看着花颜问,“怎么了?可是不适?”
花颜摇摇头,夜色下,清晰地看到云迟白如纸的脸,在他漆黑的眸光里,倒映着她也颇显苍白剔透的脸,她难言了片刻,心血慢慢地抑制住,低声说,“云迟,悔婚之事……”???c0
云迟紧紧地盯着她,那一瞬间,呼吸也不闻了。
花颜想说听你的悔婚也好,但看到云迟的脸,又吞了回去,轻声改口,“容我思量思量。”
云迟想让花颜应允,但是又怕她真说出那我们就悔婚吧的话,他觉得,他一定承受不住,他的心不可克制地提起来,又随着花颜的话降落了半截,似冷热水里滚了一遭一般,短短时间,后背衣衫已经湿透。
他搂紧花颜,哑声开口,“思量多久?”
花颜暗暗地想着多久呢,若是以前,她行事干脆果断,不必仔仔细细地思量的,就诚如她干脆果断地答应他嫁给他,可是如今,她却揪疼得连自己也不知道了。
她摇摇头,低声说,“我也不知道,你且等些时日。”
云迟又闭上眼睛,低声暗哑地说,“好。”
花颜靠在他怀里,想着江山帝业,盛世华歌,她大约是要食言而肥陪不了他看了。若是今日不知晓皇宫禁地的秘密,也许,她尚且能克制住,但一旦想到四百年前她尸骨未入南楚皇陵,未与怀玉一起安葬,她就……
她也闭上眼睛,第一次觉得自己活不长了,何必累及云迟,毁了他一生?
四百年前,她做了后梁的罪人,四百年后,她又怎么能做南楚的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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