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楚建朝以来,四百年里,从未曾亏待过宗室宗亲,虽有照拂不到的地方,但也尽力安置妥当,云迟监国后,也未曾对宗室动过干戈,睁一眼闭一眼。
今日,他是第一次对宗室中的人找上门,他先找了在宗室里德高望重的一位老郡王,然后,将事情简略地说了,老郡王德高望重必有他立身受人尊重的道理,嘴巴是个严的,人是个不糊涂的,云迟也不怕他传出去,他听了云迟的话,看到那封信,气的不行。
谋害皇上,这可是大罪,跟着反贼想要谋反,更是罪无可赦。
他当即对云迟说,“太子殿下,老夫陪你去找她,这个糊涂的东西。她只记着有个苏家的儿子,难道就不记得自己姓云了吗?”
云迟深施一礼,“劳烦叔公了!”
于是,老郡王陪着云迟,去了苏氏族里,没刻意掩藏行迹,倒也没大张旗鼓。
自从武威侯被云迟请去东宫做客,苏氏一族有能力的人分了两批,一批支持苏子折,一批支持苏子斩,二人离开后,苏氏的人几乎都被带走了。
如今族中人,只剩下老的老,少的少,大多数都是妇人。
云幻母亲早先不知道儿子在做什么,以为他被苏氏族里送进了皇室暗卫营里,以武博个前程,后来知道后,也管不住了,云幻要安排她离京,她说什么也不走,每日在佛堂礼佛。
昨日,收到了苏子折命人送给她的信,言:她若是不出手,就杀了她儿子。
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她挣扎之下,自然受了威胁,于是,今日出手,凭空将那封信送去了安书离的马车上,安书离得云迟器重,见了信,自然给他。若是云迟公然天下休妻,她自然不必对皇上出手,也能保全儿子,若是云迟不受威胁,是选皇上还是选太子妃,那便不是她能管的了。
但她没想到,云迟会这么快地找上她。
她虽是宗室女,但总归是嫁入了苏家的人,这些年,在苏氏族中一大家子人里过的不起眼,早些年,她还年节时候进宫看望太后,自从丈夫早亡,她没打算再改嫁,便常年在府中礼佛,怕自己的寡妇之身在年节时惹人晦气,便也不进宫了,在府中吃素斋,虽未遁入空门,也算是半个出家人。
她以为,云迟没那么轻易会想起她,而单凭一封信,她虽出了手,但也没沾染那封信,单凭一封信,她没留痕迹。
所以,当佛堂的大门被打开,阳光从外面照进来,她回转身,看到了立在门口的云迟和宗室里一位德高望重的老郡王时,惊的心怦怦地跳了好一阵。
“姑姑安!”云迟看着她,面含浅笑。
她看着云迟面上的笑,听着他的话,脸色渐渐地惨白一片。
她自小在太后身边待了一段日子,又是宗室女,云迟称呼她一声姑姑,倒也不框外。框外的是,这声姑姑她当不起。
“佳敏,你糊涂!”老郡王怒喝了一声,“你意图谋害皇上,威胁太子,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