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我的眼睛轻声问:“是吗?不是掉下悬崖了?”
我下意识的看了下我的腿,我是蹬了一脚,我那些年的噩梦不超过这几种,一点儿创意都没?有是吧。
他抽了桌上三张纸,摁在我嘴角的时候,我才发现是口?水都流出来了。
我咳了声:“我怎么又?睡着了?”
他看着他道:“明天才去滑雪,别紧张。”
我嘴角动了几下,捂着纸巾低下了头。我就是紧张,我已经很久不做这个梦了,也许是这几天连绵的雪让我想起来了,也许是昨天振西告诉我要去雪峰,让我想起了了。
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梦里清晰无?比,以?至于?我现在醒了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一年我们寒假训练营在雪峰,我因为滑雪好,得到了一项轻松的任务,每天为们驻守的雪山测量,提供风向指标及其他各项气象信息。
盛蕴跟我搭档测量雪峰,有一次遇到了雪崩,在半山腰上,雪崩来临的那一刻谁都没?有防备。毫无?预兆。
我们学过应急急救措施,寻找一切可以?固定的地方,我们的运气还不错,有一个固定点。
但是我的铁橛子却没?有他打的快,这个深度肯定不行,我看着即将卷过来的雪都有点儿懵了,在天灾面前,人类是那么渺小?。所以?当盛蕴把我拖过去时,我还没?有反应过来。
在暴雪埋下来前,他把我困在了他打好的铁橛子上。他打的非常仔细且结实,所以?他只来得及把我困好,只来得及说了两个字:“抓好。”就被暴雪卷走了。
我睁不开眼睛,嘴巴张着要喊他,被灌了满满一嘴,冰凉的雪让我嘴巴撑的极大?,我觉得我的眼泪都被撑出来了。
我死死的抓着铁索,暴雪从我头顶刮过,我的帽子我的眼镜全都没?了,如果不是盛蕴把我捆住了,我想我现在也被卷走了。
我不知道没?有来得及捆自己的盛蕴被卷到了哪里,那漫长的一分钟,我都以?为过了一年。
等?暴风雪过后,我一边拽着铁链一边在雪地上跑,雪太?深了,我摔了无?数个狗啃食,趴在地上的时候,跪在地上的时候,我在心里祈祷,我对着这座圣洁的雪山祈祷,只要盛蕴活着,只要他没?事,我这辈子愿意做任何?事情。
让盛蕴抓着铁索吧,他一定能够抓住的,他比我要强太?多了。只要他抓到了,我就能把他找出来。
果然盛蕴比我想的好,我沿着锁链找到了一个地方,那个地方甚至可以?让我不用顾忌的刨雪,那里有一个屏障。
我刨的没?头没?尾的,因为我等?雪崩过去,顺着绳索找到被埋的地方时,已经过去好十几分钟了。
我们队伍的滑雪装备都是顶级的,有一定的防护作用,会让被埋的人有一个小?时的呼吸空间,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刨,因为我找不到他,雪埋的那么深。
我不知道刨了多久,终于?看到了他的衣服。
我先刨到了他的胸口?,他双手支在胸前,是雪崩时最合适的手法,在被雪埋的那一刻,他为他自己最大?限度的保留了空间。
我把他跟挖人参一样?一点点儿刨出来,我都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时候盛蕴脸都是白的了,真?的跟雪雕一样?,我都怕他不睁眼。
我手伸向他,盛蕴把我的手握住了:“怎么这么凉?你要是想睡觉去床上睡,在这里睡容易感冒。”
他的手是温暖的,不是那一年的雪雕。我朝他笑了下:“盛蕴,我梦见你了。”
他轻声的问我:“梦见我什么了?”
我跟他笑了下,我要是跟他说‘我梦见你掉下去了’是不是诅咒他?
我不想诅咒他,我们明天还要去滑雪呢。
在这个时候做这个梦是不是很不吉利?
看他还看着我,我笑:“就是梦见你了。”
我牢牢的抓着他的手,反正?那都是梦,反正?他现在是暖的。
我抓的他这么紧,他看了我一会儿:“怎么了?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