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有人递来酒,瑟琳娜伸手去接,眼角余光瞥见三根断指,顿时后背一冷,呼吸都停了,她僵硬地扭头,看到了消瘦一圈的闫峰。
“你怎么会在这里?!”瑟琳娜失声惊呼。
闫峰有些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将红酒一饮而尽,嗓音沙哑到令人不适,那是在一次次极度痛苦中生生熬哑的:“你似乎并不想见到我。”
瑟琳娜看到了被打晕的侍者,而她为了安静包了这一小块地方,此刻并没有人来往,冥冥之中她将自己置于一种无人支援的境地。
瑟琳娜深吸一口气,用了几秒钟就冷静下来,她勉强挤出一丝笑,“怎、怎么会呢?闫峰,我没想到你能从楚衡手中逃出来,为了救你我真的……”女人微微抿唇,眼泪瞬间充盈眼眶,“我真的用尽了我能用的一切办法,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但是此刻看到你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了。”
闫峰看着自己的断指,心想这叫“安然无恙”?
楚衡说得时候他并不相信,或者说一直以来都有预感,但总觉得只要不面对,那么一切都是自己幻想中的模样,直到飞奔而来,看到瑟琳娜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一个明显长时间沉浸在酒色中的废物,笑的时候尤其猥琐,他心中的女神应该敬而远之才对,可瑟琳娜温柔明媚,像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闫峰听到了心中某样东西碎裂的声音,他最终选择跟上来。
断第三指的时候楚衡问过他:“痛吗?”闫峰说不出话,楚衡继续:“瑟琳娜说什么你都信,为此不惜伤害无辜的人,闫峰,我就没见过比你更窝囊的男人。”
此刻闫峰终于认同了楚衡的话,他这一辈子就像个笑话,儿时因为那一个笑,就当作了全世界的善意,为此刀山火海眼睛都不眨,无论对错就是想给瑟琳娜最好的,可这些到底算什么?
大梦初醒,闫峰疲惫不堪,他盯着瑟琳娜:“你爱我吗?”
瑟琳娜忍住心中的厌恶跟害怕,笑了笑:“当然。”
闫峰上前抱住她,最后看了眼蔚蓝的天空,想到了在孤儿院时的场景,明明那个时候瑟琳娜干净的跟白云清风一样,还会赶跑欺负他的男孩子,“我也爱你。”闫峰亲吻着瑟琳娜的鬓角:“这辈子最爱你了。”
“但是下辈子不要了。”似乎有这么一声叹息,淹没在“噗通”炸响的水花中。
事发突然,瑟琳娜被闫峰捂住眼睛,都来不及叫喊。
“等工作人员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周岩做着报告:“他们都卷入了发动机中,当场死亡,打捞人员只打捞出些许残块,还在确定性别。”
楚衡批阅文件的手丝毫没停,“知道了。”
闫峰其实很“单纯”,他所有生活的重心都围绕着一个人,那么当这个人崩裂的时候,他连死都不怕,还会怕什么?
楚衡放出闫峰的时候就预料到了所有结局,这只能算其中之一。
傍晚回到家郁央已经做好了饭,青年今天穿了一件高领毛衫,楚衡留下的痕迹短时间内难以消散,只能这样了,郁央在喂两只小猫,听到动静朝玄关处看了一眼:“先生?”
楚衡换鞋:“我在。”
“晚上熬了鱼汤,好大一锅。”郁央摸了摸小梨花的下巴,小黑紧跟着朝楚衡扑去。
一般都是小梨花叫,小黑极少发出声音,它总是安安静静,最喜欢窝在楚衡膝盖上。
楚衡无视小黑,径直走到郁央身边,俯身抱住他,“下午没睡会儿?”
“睡了一个半小时,小梨花舔我。”郁央笑了笑,然后扭头跟楚衡接了个绵长的吻,完事眼眶发红,轻声问道:“先生,婚礼……想好请谁了吗?”
“在老宅举行,邀请一些重要的亲朋好友,这是人生大事,我也不需要热闹,那些杂七杂八的就不请了。”楚衡接道。
郁央满意地点点头,他正好也是这么想的。
“需要把你爸爸接出来吗?”楚衡摩梭着郁央的手背,有些不想说这个,叶冥鸿的恢复不尽人意,在认了郁央后像是了却了某桩心愿,奇迹没有发生,叶冥鸿的身体情况虽然有所好转,但精神十分恍惚,好几次楚衡陪郁央去探望他,叶冥鸿总要安静半晌才能认出他们是谁。
“到时候去看看就行。”郁央低声:“我知道他不喜欢那种场合。”
楚衡应道:“好。”
婚宴的一切云婉奚女士当成了头等大事,跟小姐妹的美容聚会都不去了,天天呆在家里琢磨现场应该用的花,或者到时候大厅的布置,各种颜色花式尝试过来,最后同楚衡说:“我还是觉得玫红最好。”
楚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