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旭跟他是穿幵裆裤就认识的,别人看他病歪歪的,玩都不敢跟他玩,生怕他出个好歹。
只有江旭那货,第一次见面就敢把他一个瞎子往水里推,被他老爹收拾的那叫一个惨。
后来再见面,就喜欢小咩小咩地叫他。
因为他说自己那天掉下水的惨样,很像一只小羊羔子。
“给你弟弟种的?我就知道。”他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我跟你说小咩,他真的认错了,那就是海棠,不是樱花,他就是个睁眼瞎!”
“我看你才睁眼瞎,没事儿别欺负他行不行?隔天回来跟我哭一次,不用你哄是吧?”
“你不哄不行吗丨”
“他是我弟弟,哭了为什么不哄?”
江旭似乎气的不轻,忍无可忍道:“那个小混蛋,就会去你面前装可怜,你都不知道他在学校都多横!”
林小深:“我看你更横。”
后来等陆辰星放学回来,林小深就把他拉过来,指着那棵树给他看,说:“看,哥哥给你种好了,回头就去告诉他们,说你没有画错,你画的就是樱花。”
陆辰星抬起头,愣愣地看着那棵矮矮的,只剩下几根树杈的樱花树。隐约看见有一片黄叶儿还挂着,被风一吹,就可怜兮兮地落在了他头顶。
他好像......真的认错了。
那棵树最后居然也没死,还奇迹般地活了十几年。如今一眼看去,苍翠茂盛,郁郁葱葱,周围的花木跟它一比,都显得格外可怜。
林小深不禁怀疑花匠施肥的时候是不是偏心了。
不然为什么就它长得这么出类拔萃?
“是......少爷回来了么?”
林小深回首,看见一个老者走了过来,正眯着眼睛瞧他,语气有些激动。他头发花白,已近古稀,精神状态不错,想来晚年幸福。
这人是林家之前的管家,待他一直都还不错。
“是我,吴伯,抽空回来看看。”
吴伯已经很多年没有看见他了,从他十四岁出国到现在,整整十三年未见,难得还认得出来他。
他走近后瞧着林小深,激动得似乎不知该说什么,忽而叹了口气:“瘦了,瘦了好多。”
林小深笑笑:“一直都瘦的。”
“少爷走后那些年,小少爷经常回来这宅子,没事儿就喜欢坐在这棵樱树下走神,有时候一坐就是一下午,伴着一壶浓茶,一边暍一边等。”
林小深好笑:“等什么?”
吴伯抬头看着他,说:“等你啊少爷,等你回来。”
林小深一愣。
吴伯引着他往里走,出了花园后,拐过几道拱门,边走边说:“那时候小少爷很想你,跟老爷闹着要出国,老爷不答应,他就偷摸着买机票,结果被老爷抓住了,就锁在屋子里不让他出去。”
“太太心疼,带着吃的去看他,却被他给轰了出来,碗筷什么的全给砸了。他恨太太,恨太太为什么把你赶走。”
听到这里,林小深打断他:“不是陆姨赶我走的,我自己想出国。”
吴伯摇了摇头,说:“那就不知道了,左右小少爷几个月没理太太,哭着喊着要出国去找你,最后还闹起了绝食。”
“本来啊,老爷似乎都心软了,让我给小少爷捎句话,说他好好吃饭,回头就带他去见你。可不知怎么的,到了晚上,老爷突然将小少爷捆了起来,用竹条狠狠抽打了一顿,太太哭着怎么阻止都没用。皮开肉绽,在医院躺了大半个月。”
听到这里,林小深终于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