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气了?”卡洛斯问。
“嗯哼~略出了一丝。”伶人眼中闪过戏谑,“如果你愿意让我把你所有的纸人都毁掉的话……我甚至不介意和你在这个推演中短暂结盟的。”
“嘶,真狠啊,你这不就是要我命么。”卡洛斯挑眉,这一次,随着他偏头的动作,神情变得明显了许多。
轻松。
面对伶人的时候,去掉了不必要的伪装,他依旧轻松加愉快——哪怕刚刚因为纸人而受了点不那么明显的伤。
他道:“要不我们开诚布公吧,你不来找我的麻烦,也不去找赵一酒的麻烦,是什么打算呢?”
“在你们眼里,我好像就是个会惹麻烦的家伙啊。”伶人摇头轻笑,“如果你一定要问的这么明白……魔术师,你也算是我的老朋友了,我一向……很珍惜朋友情谊。”
卡洛斯偏偏要在此时作个死:“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是初次见面。顺带一提,你说的珍惜……就像你对虞幸那样?”
伶人话头一顿。
两秒后,他噗嗤一声真的笑了出来:“想什么呢,魔术师,阿幸怎么会和你们一样,对我而言他是最特殊最重要的。”
“如果是阿幸在这里,麻烦我一定会找。”伶人的神色变得有些苦恼,但配合上他那有些故意夸张的语调,就显得十分诡异和病态:“把赵一酒抓住弄残也好,洗脑也好,一定要送给阿幸一个礼物。毕竟要是我不彰显一些存在感的话,阿幸就不会看我一眼呢。”
“赵一酒真是倒了血霉了。”卡洛斯一言难尽地评价道。
“谁知道呢?赵一酒也是个很有趣的孩子,我本来想让他加入单棱镜的,可是后来想想,就放他留在阿幸身边好了,他们关系越好……”伶人的声音拉得很长,真情实感流露出来的笑意让人不寒而栗,“等我伤害赵一酒的时候,阿幸就会记忆越深。”
说到这里,伶人话锋一转:“总而言之,其实你们误会我了,我只是一个无辜又单纯的戏子而已,真的没有打算在这个推演里对你们做什么,反正阿幸最近也不在破镜,我对赵一酒怎么样,又有什么意义?”
卡洛斯大致明白了伶人的想法,兴致勃勃地问:“那我呢?你可以选择对我怎么样,我可是送到你面上来的肥肉,你不打算把我弄残了,作为给破镜的礼物?”
“可是弄残你需要花些力气,我最近没有那个兴趣。”伶人一双浅色眼睛直直地凝视过来,好像颇为苦恼,“魔术师啊,可是最难缠的几个人之一呢……之前我并不确定,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还专门看了你和阿幸一起参加的新人王直播。”
“看过之后,我相信你和阿幸认识的时候的确是刚进推演不久的新人。”
“可是,究竟是哪一次推演开始不同了呢?”
伶人垂眸,唇角上扬着,声音轻如呢喃:“我为此花了一些时间,最终,我在异常系统那边的记录里,发现了一份名为墓宫的记录备份。”
卡洛斯轻轻地鼓掌:“不愧是伶人,太精准了,你不会已经知道在那次推演里我身上发生了什么吧。”
“很遗憾,确实已经猜到了。”伶人望向他,像是在看一个很好玩的玩具,眼神里甚至带着点欣赏,“那个推演的时间线异常混乱,而你,正是顺应着被搅乱的时间线,从未来……被带回了过去。”
“为此我专门跑了一趟未来,才真正的确定了。在墓宫推演即将结束的最后一点时间里,你,许多年后的魔术师,杀死了墓宫正常时间线的自己,然后代替曾经的自己,来到了现在。”
伶人说着说着突然又有些遗憾:“阿幸邀请你加入破镜的时候,你就已经替换掉了原本的自己,从那时开始经营一个庞大的骗局,骗过了你的队友们,也骗过了你的敌人。”
“为什么我就不能这么做呢?我也想加入破镜,再一次的以友方的身份欺骗阿幸啊……”
“停一停,停一停。”卡洛斯打了一个制止的手势,“我可没有什么坏心思,就算是让时间正常地流淌,我也是加入了破镜,在破镜小队里逐渐成长,成为了后来的魔术师的,你说的我就好像是什么二五仔一样。”
魔术师显然也有些苦恼:“唔,我反正都已经从未来过来了,但我还是很想和我的朋友们在一起……亦清那个老怪物早就发现我了,还好他没告诉任何人,不然我怎么和队友们交代呢。”
“更别提,我现在能和破镜的敌人坐在同一个桌子上,心平气和地说话?虞幸知道了不得打死我!”
“他现在打不死你。”伶人笑着提醒。
“打得死的,我自残都得让自己濒死一次,反正他一定能打得死我,不然我怎么在破镜混啊!”卡洛斯绝望地捂住了脸,“到时候没人会信我没有坏心思的,啊~~赵谋也会整死我……”
伶人静静地看着一个明明有实力碾压他口中说的这些人,却依旧为这些人都态度而忧愁的家伙,了然而笑。
果然,感情是最拖后腿的东西。
“啊,你说我是你的老朋友,也是站在未来伶人的角度上说的吗?因为我们是为数不多的真实级?”卡洛斯忧愁够了,把手一放,“包括你把我扔进鬼王胃里一次,我把你的傀儡全部杀光一次?”
这些都是未来真是发生过的事了。
说到底,无论伶人口头上怎么说他们的关系,他们都是绝对的仇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