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桓乐得不行,“应该快好了,我舀一勺给你尝尝咸淡。”
说完长臂一伸,把人隔开,“有蒸汽,小心烫。”
掀开锅盖,蒸汽腾地往上窜,这会儿刘子衿看着了,锅里奶白奶白的,看不见几块鱼肉,倒是有老豆腐漂在面上,卖相不错。
陈桓舀了一小勺,吹凉后递到刘子衿嘴边,“尝尝?”
“嗯~”刘医生竖起肯定的大拇指,“可以啊陈桓。”
刘子衿高中的时候就爱嚷嚷李女士给他炖奶白色的鱼汤,但很可惜,李女士这方面的技术还不到家。不过林女士会啊,所以高三那段时间,陈桓老端着鱼汤往刘子衿家里送。
刘子衿对做饭没什么兴趣,但就挺好奇,于是虚心请教陈桓,“敢问陈大厨,这鱼汤要炖成白色是有什么秘诀吗?”
陈桓热心答疑,“要事先把鱼煎过,再加水煮开,冷水热水都行。主要因为汤中的脂肪微粒在乳化剂的作用下,在水中高温沸腾,所以汤看起来就是乳白色的。加豆腐也是这原理。”
说完就看见刘子衿一脸“我为什么要问”“又不关我的事”“好麻烦”“我又不做饭”的表情。
陈桓笑着说,“这种事也我记就好了。”
话是这么说,陈桓倒是想一直待在刘子衿身边照顾他饮食起居,但各方面条件都不允许啊。最主要是主人家还没点头,于是他这个客人还是得在下午赶回S市。
陈桓到机场才想起来忘记嘱咐他,于是又特意发了条消息过去:睡前记得喝杯酸奶,对肠胃好。
直到刘子衿晚上拿酸奶,拉开冰箱的时候才发现,陈桓走之前把所有食材水果都分门别类装在保鲜盒里,上面贴了保质期,提醒刘子衿先吃什么再吃什么。在需要煮的食物外,甚至还贴了简单的烹饪方法。
刘子衿简直哭笑不得,他要真连煮个饺子都不会,那这么多年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怎么活下来的?但他切切实实感受到了,他一个三十出头、四肢健全、生活独立的大老爷们儿,竟然在被人照顾着?
其实每次陈桓飞过来,能待的时间也不多,不过是在一块儿吃一两顿饭,说会儿话,时间就过去了。
自从有了第一次留宿的经历后,陈桓每次都要找各种借口,今天头痛忘了定宾馆,明天腿崴了又走不动道了,刘子衿又不是傻子,刘子衿是医生好吗?
有没有病他能看不出来?
反正就算让陈桓睡家里又能怎么样,他哪敢做出些得寸进尺的事来。
刚开始陈桓还会走过场似的找找借口,刘子衿就揣着明白装糊涂陪他演戏,心里倒觉得真挺好笑。到后来陈桓也懒得演了,这你我都心知肚明的事儿,一大男人有什么好拐弯抹角的,于是每次来都非常自觉地进卧室抱床被子出来往沙发上一躺。
刘子衿顶着个鸡窝头刷牙,看镜子的时候,忽然瞥到了放在一旁属于陈桓的牙杯,他的动作顿了顿。
这么一想,家里好像多了很多原先不可能出现的东西,比如满满当当的冰箱,比如门口的两双拖鞋,再比如属于另一个人的洗漱用品。
他俩的距离太近了。
刘子衿能感觉不到吗?
但他什么也没说,所谓的顺其自然大概是,他在意识到这件事情之后,觉得“嗯?如果是陈桓的话,好像也没什么”,于是也懒得纠结,干脆听之任之。
陈桓做完早餐照例出发去超市进货,出门前问刘子衿,“中午想吃什么?”
刘子衿漱了漱口回答,“锅包肉!”
要做锅包肉,估计今天中午烟雾报警器又得叫唤好一会儿,陈桓笑着应下,“好。”
现在天冷,英国靠海,属于温带海洋性气候,一到入冬就湿冷湿冷的,陈桓里里外外裹了好几层,还是有那么点遭不住。
陈桓才刚走出家门,转头就忽然撞上了一个人。
他下意识地说了声,“抱歉。”
抬头发现是一金发碧眼的小姑娘,嗐,这在国外呢,说什么中文,立马又用英文道了声歉。
结果人小姑娘没头没脑地用英文问了句,“刘医生在家吗?”
陈桓这才多看了她两眼,原本以为是刘子衿的学弟学妹,但又看着不像,哪有人在周末一大清早地来找人讨论学术问题的,再说了,他刚刚开门的时候显然把人吓了一跳,没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