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透了。
喉咙又干又疼,像被砂纸磨过,大概是宿醉醒来的后遗症。他迟缓地清嗓,连咳了好几声。再开口时,拖出的尾音却是绵而糯,“嗯……几点了。”
“差五分钟十一点整。就知道你得睡到这时候。”
蓝岚打方向盘左转,酒店就在下个路口,“我快到了。起来洗洗吧小少爷,你下午还有课。”
“知道了。”
到这时他才慢吞吞地坐起身,只觉得腰酸背痛,浑身都不对劲。
衬衫揉得很皱,扣子蹭开了两颗,领口滑到肩膀。他看了眼窗帘,把带着酒味的这身脱下来踩在脚边,□□地进了浴室。
温热的水流从头顶浇下来,脑海中纷乱的声色光影自动回放。
昨晚是社团聚餐。转场到夜店后他喝醉了,最后的印象停留在一片群魔乱舞,身边的人们用千奇百怪的姿势嚷嚷着灌酒。
大家好像都乐在其中。遗憾的是他没能从中获取乐趣,一觉醒来身心劳累,还有点想吐。
文颂叹了口气,关掉花洒,想一想又出去把门打开条缝,回来蹲在浴缸里等。
片刻后有人按门铃。他的声音从浴室里传出来,“直接推。”
“靠,你怎么不关门啊。”
蓝岚提着个袋子进来,站在浴室外敲门,“衣服。”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文颂从浴缸里站起来,隔着门伸出只手,“在哪里?”
他皮肤薄,被热水一浸,气血在脂白的皮肤上化成温润的粉红。泡皱的手指带着沐浴露的香气,在空气里一弯一张地乱抓。
“这儿呢。”
蓝岚看乐了,把袋子挂在他手腕上,走近床边,顺手捡起地上的脏衣服丢进垃圾桶。
又等了一分钟,文颂换上干净衣服出来,手指在腰间勾勾扯扯,“内裤有点小。”
“我估摸着拿的。是你屁/股太翘……诶!停!”
他想直接脱了。蓝岚简直没脾气,一边拦一边劝,“直接穿裤子磨得更难受。一次性的,先凑合穿半天。”
文颂抿起嘴角,沉默了几秒表达不满。也只能就这样拿起手机跟着他往外走,退了房去停车场,“我昨天有没有吐到你车上?”
“嘿,没有。你现在关心我车是不是有点晚……靠。”
话说到一半蓝岚才反应过来,这挑剔的小少爷哪里是关心车,分明是在嫌弃。
“放心坐吧,干净得很。”
是辆白色的卡宴。文颂对车没有研究,型看着都差不多,一排纯白色米白色银色的车里分不出哪辆是他的,只记住了车牌号,说起时就是“那辆白色的R41”。
“C市我就这么一辆车。”
考上大学家里才给买的,他自己也爱惜,开得很小心。
车里放了文颂帮着挑的香氛。嗅到葡萄清香的水果味,后座上的人心情舒畅了些,靠着车窗问,“我的眼镜在这吗?”
他度数不高,日常生活戴不戴眼镜影响不大。酒店房间里没看到,应该是蓝岚接他时收在车上了。
“在。”
蓝岚顺手从前座储物盒里抠出来扔给他,熟稔的动作和语气,提起前一晚的事幸灾乐祸。
“他们不会真要你穿女装去游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