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文颂听见自己心里的哀鸣,多亏了感冒让神经变得迟钝,才没有让他“额啊啊啊”的喊出声来,只有软绵绵的一句,“算了……就,先这样吧。”

他甚至开始觉得,秦覃只是口头上说什么一时失智鲁莽告白,其实心里是吃准了能拿捏他才敢冒险的。

否则为什么被拒绝的人那么坦然自若,他一个理应掌握主动权的人反而缩在被窝里不敢示人。

他没能睡着,也说不出什么像样的话来使情况变得更融洽,就只好默默地躺着。

秦覃一直没离开,过了好一阵子,大概以为他睡着了,在房间里压低声音接了个电话。

可能是工作上的事。他隐约听见什么“不认识”“不见”之类的话,像是在拒绝谁的邀请。

通话没两分钟,他提前在手机上设好的闹钟忽然响起。把被窝内外的两人都吓了一跳。

文颂立刻探出手关掉,但缓了半分钟才起身,假装刚才真的有睡着。

他就是那种即使拜托过别人来提醒,也会放在自己身上放最后一重保险的人,潜意识里就觉得只有自己靠得住。

秦覃挂掉电话看了眼时间,去隔壁收拾行李一起下楼退房。前台小姐姐麻利地办完,还送了两支香槟玫瑰。

“……谢谢。”

文颂诧异地接在手里,“是有什么活动吗?”

“刚好有客户送来的。”小姐姐笑得甜美可人,“只是觉得很适合你们。”

前一晚目睹了秦覃把他从车里抱出上楼,路过前台时,甚至还有过一瞬间的对视。那双眼睛里融浸的笑意当然不可能是对着她的,也不妨碍她合理地想到两人应该是有某种令人嘴角上扬的关系。

即使他们两个人睡四张床。

秦覃和她耐人寻味的眼神撞上,只弯了下嘴角,没有解释任何,“车在外面了。”

只是来过个周末,文颂对这座城市都没留下什么印象,也不会感到不舍。去机场的路上甚至都没往外看,低头专心地抚弄玫瑰,柔嫩的花瓣在指缝里绕来绕去,像抚摸婴儿的脸颊。

他很喜欢花。家里随处可见最多的摆件大概就是花瓶,客厅,卧室,书房,连卫生间的洗手台上都不放过。

离机场不远的地方,堵车忽然变严重了。十字路口的拐角处是一家花店,秦覃无意间望出去一眼,敲了敲车窗。

文颂被吸引视线,“呜哇”了一声,喜新厌旧地放下手里的玫瑰,趴在车窗上盯着看。

那家店的面积不大,许多花材都堆在店门口摆放得很拥挤。但正因如此,花朵们看起来开得很热闹,簇拥着装点橱窗,店门几乎被淹没在蓝紫色的海洋里。

在深秋的景象里,如同开在暖春一般生机勃勃的,让人在陈旧的街景中惊鸿一瞥也印象深刻。

“那是什么?”秦覃记得曾在他家里见过一次类似的花。

文颂说,“是绣球。”

“喜欢吗?”

他点点头,眼神都没移。显然人还在车里,心已经飞过去跟花朵贴贴了,“很漂亮吧?我以前还在卧室的阳台祸祸了好几盆,之后就再也没有养过了……明明花店老板说很好养的。”

“一定是花盆的问题。等我以后有了带庭院的房子,再在院子的地里种了试试。”

两天没回去,家里的花都开败了。他看得有点馋,想着如果是在C市,能下去买一大束抱回家就好了,一路上心情都会很美丽。

但好像没法儿带上飞机,还是得等回去之后才能买。

最后一段路堵得厉害,让人担心会误了航班,到机场才知道延迟起飞起码还要再等一小时。

文颂坐在星巴克里怀念那些簇拥在店门口的绣球花,连带着手里的两支玫瑰也不知道怎么处理,放包里不方便,丢掉又有点可惜。

秦覃坐在他对面,如往常出门时一样拿出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