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潮没说话,应文觉沉溺于猜想与怀疑之中,也没说话。
黎澄澈便笑了笑,自己坐了下来。
他起先是想坐在黎潮的旁边,但黎潮低着头吃饭没有反应,他坐到一半又站起来,走了几步,绕到最远的位置——黎潮的对面坐了下来。
他一直看着黎潮。
说是吃饭,但黎澄澈只是拿着一个碗,里头装着一两筷子菜而已。
应文觉坐在黎潮旁边,心里发怵。
黎澄澈说:“其实那天,我也在医院。”
应文觉说:“嗯,我看见你了。黎阿姨让你出去了。”
黎澄澈继续说:“但你看不见我,你的心里只有你妈妈。”
黎潮这才有了一点反应,他抬起头说:“那是你父母。”
黎澄澈摇摇头,说:“你才是黎家的孩子,我只是个养子。”
黎潮皱着眉头说:“你这样说,他们会伤心。”
黎家父母一直拿黎澄澈当亲生儿子养,因为黎澄澈比他黎潮更像“黎家的孩子”,优雅、气质、聪慧、有成就。
如果他们知道,自己当作亲生儿子疼爱的人竟然没有把他们当作父母,他们会怎么想呢?
黎澄澈摇了摇头,说:“事实就是这样。”
顿了一下,黎澄澈又说:“何况比起他们……我更不希望你伤心。”
应文觉:???
应文觉心中警铃大作,终于发现事情可能不是他想象的样子。他偷偷看了一眼黎潮。
黎潮没有察觉到应文觉的打量,他的心思都在黎澄澈那里。
黎潮忽然想起什么,问:“黎先生是怎么生病的?”
黎澄澈说:“你应该叫爸爸。”
黎潮仍旧看着他,不说话,也不改口。
黎澄澈便妥协了,说:“是我把他气病的,因为我——”
黎澄澈说到这里,有意停顿了一下,望着应文觉说:“你要上厕所吗?”
应文觉:???
应文觉一拍桌子,正要站起来,忽然听见黎潮轻轻地说:“文觉,你出去吧。”
应文觉:“可是……”
黎潮说:“有些事情,你可能不方便在场。”
应文觉低着脑袋说:“好吧——”
然后他缓慢地向外挪动,企图偷听到更多的事情。
黎澄澈很沉得住气,哪怕谈话中止这么久,气氛这样尴尬,他也一直没有开口,甚至还看了应文觉一眼。
应文觉关上包厢的门,气鼓鼓地说:“可是我也想听八卦啊!”
他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有听到。
一个服务员走过,用特别奇怪的神情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