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登机时天已经黑透,和七年前一样我的位置仍是临窗,身边的人从江怀生变成江沨。
不知道是因为这个原因还是从窗外望出去只能看到万家灯火和一条条被路灯和车灯点亮的车道,像银河似的亦幻亦真,我竟然没觉得害怕了。
不过窗外的景色远没有我旁边的江沨好看,他坐下后就闭上眼,因此我能够继续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看。
我隐隐约约地想,他或许没有想象中那么讨厌我。这个想法对我来说太过奢侈,连想都要小心翼翼的。
我们在漫天黑夜里越过半块大陆。
下飞机的时候已经凌晨,走出机舱听到了“沙沙”声,是白桦树树叶被风吹动的声音。
和海城潮湿的空气不同,这里的空气带着干燥甚至称得上有些粗粝,好在并不炎热,因为江沨怕热,我害怕他一下飞机就会后悔自己的决定。
他领我去柜台咨询附近的酒店,机场有酒店的班车接送,车上除了司机只有我们两个并排坐在接驳车的第二排。
如果没有他我应该会在机场坐到天亮,再去客车站坐客运车到同里。
到酒店前台登记的时候,江沨把两张身份证叠在一起递过去,说:“两间房。”
“我能不能跟你一间?我不困,可以不睡觉。”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脱口而出的,但是我能感觉到江沨不会拒绝我。
果然,他看我一眼又跟前台说:“那就一间吧。”
前台是一个中年大叔,笑呵呵地接过身份证给我们登记,又说:“兄弟两个啊?那还分什么房,开一间标间吧?”
“嗯。”
酒店只有三层,没有装电梯,推开安全门时楼梯间漆黑一片,前台的大叔在后面喊道:“灯坏了!上楼小心一点啊!”
江沨走在我前面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他没有把手电筒照向前面,而是照在自己脚下,刚好照亮了我前面的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