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发现了我和江沨的关系,或许是那天他坐在书房的落地窗前看书,我衔着一颗草莓去跟他接吻时,或许更早。
总之家里是危机四伏的,我早知道,却忍不住一次次地淌过雷池,去舔刀尖上的蜜。
我机械地把手从她手里猛然抽出,指腹被锋利的纸页边缘划破,溢出一串血珠。
小血珠挂在指尖逐渐汇聚,坠落进茶杯里,血丝四散,茶水变得浑浊。
这一瞬间,我突然很想放声大哭。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在我以为所有事都越来越好的时候,在我一步步为了以后缓慢又坚定地前行的时候,在我以为总算要抵达终点的能喘口气时候,却突然被告知前面根本没有路了,是断崖。
回头望,身后的路也正在接二连三地塌陷。轰隆隆地,徒留我一人钉死在原地,满目皆疮痍。
在外婆家江沨倚在摩托车上提起“我姥姥姥爷去世很多年了”时上下剧烈滑动的喉结像是卡带一样一帧一帧地,反复地在我眼前播放。
到底为什么?
明明我是希望他什么都不缺的,我把我的外公外婆分给他,我想把一切都献给他,却不曾想到头来,害得他失去姥姥姥爷的是我。
喉头干涩发痒,我端起茶杯送到嘴边,像是濒死的鱼一样大口吞咽,尝到了那天咬破江沨嘴唇时一样腥甜的味道。
我们的血味儿果然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