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梦以不得而知。

??意识逐渐散去，最后他看见虞未锦的手抚上他的眼睛，声音像是透过闷闷的水层来到他耳边，“睡一觉吧，交给我。”

??出租车在居民楼停下，后面车门被打开，林梦以脚步虚浮地下了车，司机师傅在前面喊道：“哥们儿，你真没事吧？”

??司机师傅打量着林梦以，这人从一上车报完地址后就一直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要是女孩儿他都怀疑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林梦以“砰”的一声关上车门，他仿佛听不见外界的声音。

??看着面前低矮破旧的居民楼，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地方，几个小时以前，这里还是他的家，是他在帝都的巢穴，可现在再看，这只是他快三十年的人生里短暂居住过不到两年的地方。

??林梦以全想起来了，他不见天日的童年，校园暴力的高中，出现过短暂光明的大学。

??他和裴延相见相识相恋，原本以为和当年救赎过自己的人缔结了婚姻，可没想到只是进入了另一场噩梦。

??林梦以想起来有一次裴延凌晨还没回家，怎么打电话都不接，他不放心，打到了裴延一个朋友的手机上，入耳就是嘈杂的音响声和男女们的欢笑声，在安静空荡的房间里显得尤为扎耳。

??“张先生吗？我是林梦以，我想问问裴延有没有跟你在一起，他现在还没回家。”

??林梦以清冷的声线传入话筒，那边猛地听到这么格格不入，反应了一会儿才带着浓浓的醉意调笑道：“喂，嘿嘿，嫂子啊，嫂子你别管了，裴延......”说着那边顿了一下，随后爆发出一阵大笑，“裴延他正忙着呢，哈哈哈哈，你要不要来看看啊？”

??林梦以皱起眉头，他知道裴延狐朋狗友多，应酬更多，经常担心他们这些有钱人在外面沾什么不该沾的东西，但裴延笑他杞人忧天，说自己有分寸，就算别人碰他也不会碰一口。

??听到电话里的人那样说话，林梦以的担心又涌了上来，“地址。”

??那人喝醉了，正想找热闹看，随手就把定位发了过去，然后有人拉他，他转眼就把这件事忘到了脑后。

??当林梦以推开包厢的门时，没有见到预想中注射物品，但在沙发上看见了醉成一滩烂泥的裴延。

??让他瞠目欲裂的是，裴延身边一左一右围了两个身材纤细的男孩儿，一个把嘴唇凑过去亲他，一个在下面竟然想解他的皮带。

??裴延皱着眉，表情说不清是难受还是舒坦。

??包厢里有人看到站在门口的林梦以，嚷嚷了句，“这谁啊？”

??里面异常嘈杂，没几个听的见。

??林梦以觉得自己像是定在那里无法动弹，浑身血液倒流，牙齿都在打颤，他无论如何没料到裴延这么晚不回家是在外面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那之前几次他等到天亮，裴延也是这样度过的？甚至裴延还有几次不回家，不回家的时候又是在干嘛？林梦以不敢细想。

??突然有人认出了他，“操”了一声赶紧过去拉裴延。

??裴延却已经意识恍惚，条件反射地挥开手，又把黏在他身边的人一脚踢开，头脑发沉地想往沙发上躺，嘴里嘟哝了几句谁也听不清的话。

??林梦以掉头就走，他已经没有尊严再呆下去。

??有人急忙拉住他，赔笑道：“嫂子，你看诶呀，不是你想的这样，都是误会，误会，裴哥喝醉了，这几个小鸭子看他长得帅就想来说两句话......”

??林梦以回头瞪他，眼眶红得都能滴出血，“裤子都快脱了，你管这叫说两句话？”

??那人愣愣看着他，哑火了。

??又来一人把林梦以拽到裴延身边，“弟妹，他真没骗你，裴二今天真喝多了。”

??说着那人想把裴延从沙发上拉起来，“醒醒，醒醒，梦以来了。”

??裴延本来神志昏沉，不知听到什么，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醉醺醺道：“骗人，他怎么会来？”后面那句小声的“梦梦”更是谁也没听见。

??但前面那句把林梦以气得不轻，他看着那张他天天惦记的俊脸，想起这张脸刚刚被别人亲过，心里就一片灰败，让他只想夺门而逃，偏偏这些人还在这儿堵着，仅剩的自尊让林梦以站定在这里，他想知道裴延如何解释。

??旁边人又说又劝，废了好大力气才让裴延认出面前的人就是林梦以。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家待着吗？”裴延音色干哑，还带着醉酒后的吐字不清，他眼前重影，看不出林梦以难看的脸色，只能看到他肩膀上搭着一条男人的手臂，那是朋友为了防止林梦以走掉揽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