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白盯了他一会儿:“既诱惑了,又威胁了,还给我开出了无法拒绝的条件。”林泊川都猜到了这份上,臧白也没什么可再藏着掖着的,便把一切和盘托出。
林泊川听完:“你竟然能容忍她这么威胁你。”
臧白垂下头,自嘲地笑了笑:“有什么办法,她拿了一半秋榕路的房子,我妈还在那儿住着,我不能跟她撕破脸皮。”
林泊川走到窗户前的书桌前坐下,翻来覆去地捏手指:“我还有一栋别墅,也在老城区,很多年没人住了,但一直有人在打理,住人没有问题。或者你妈妈喜欢住哪儿,我再重新给她找个地方?”
臧白摇摇头:“你不懂,我妈不会轻易离开秋榕路。”
“为什么?”
林泊川确实想不通,臧家那房子,也就地理位置好,那块地能值不少钱。要说房子本身的居住体验,一百多年的老古董了,冬天阴冷,夏天潮湿的,很多现代家具家电没法用上,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好留恋的。
“Alpha和Omega的永久标记,会让Omega永远依恋她的Alpha,明白吗?”臧白有些难过地说,“我爸妈永久标记了彼此,所以即便我爸已经去世多年了,我妈还是留恋着和他相关的一切。她要在他们的房间才能睡着,我爸的东西让她有安全感。这么多年了,我家还和我爸在世时完全一样,我爸的东西她一件都不让丢,也不许卖。”
A和O一旦标记彼此就会变成彼此的唯一和不可替代,那种本能的依赖和依恋会紧紧捆绑彼此。这种捆绑会在人到中老年易感期结束、腺体激素分泌减少后,变得松散一些,但永远不会解开,哪怕其中一方死亡也没办法抹除他给另一方留下的标记。
就因为这种代价,这种观念已经过时了,现代人的普遍观点是永久标记不现实,都对此十分谨慎,所以哪怕结婚的AO也不一定会永久标记,更倾向于选择临时标记。
林泊川偏着头,听得很认真,像是对这话题很感兴趣。他动了动嘴唇,打算再问点什么,臧白抬头看着他:“所以我不能逼我妈妈搬走。”
“那你打算接受臧宁蓉的条件?”林泊川问得很平静。
实事求是地讲,他不能左右臧白的意志和选择,哪怕他逼臧白拒绝,臧白背着他和臧宁蓉交易他也做不了什么。但如果臧白的回答是接受,他肯定会把臧白剔除这个团队,再用第二套方案,至于臧白到底能不能给臧宁蓉提供有效信息,那就各凭本事。
林泊川知道他左右为难,做出什么选择都有可能,所以无论他做什么选择,只要今天说清楚了,林泊川就不会怪他。
臧白皱着眉,也不说话,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再给你透露个消息,臧宁蓉不止找了你,她还找了其他几家投标的企业,希望买通他们一起围标。她需要做到这种程度吗,不惜违法犯罪?”这也是今天林泊川烦躁的原因,如果被多家企业围标,他的成功率可能还不到百分之五十。
“没办法,她生意难做,这次成败几乎决定了臧家能不能起死回生。”
“那你要接受她的条件?”林泊川再次问道。
臧白摇了摇头,马上又点了点头,眉头松开,一双纯净的黑眸子看着林泊川:“我想到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第40章 对策
臧白把他房间的灯泡换成了暖黄色的光,此时他盘腿坐在床上,碎发搭在额前,穿着纯白的绒睡衣,整个人都显得十分柔软。他条理清晰地和林泊川讲述自己那个“两全其美”的计划,说得兴起时会快速地眨眼睛,这时又有种毛茸茸的活泼,像森林里不知危险的天真小鹿,如果没有听到他这个计划的话。
臧白声音不大,林泊川开始还翘着腿,兴致勃勃地想知道他能想出什么样的对策,但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嘴角也抿紧了往下撇,他交握的双手拇指不停地绕着圈,像是他正在快速运转的大脑。
臧白拿过床头的水喝了一口,喘了口气:“只有这样,能最大可能保证你拿到你要的,我拿到我要的。”
林泊川皱着的眉头并没有松开:“你确定要这样做?臧宁蓉过后发现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局,你们会怎么样?”
“怎么样都行,我不怕她。”
“我劝你再想想,毕竟还是家人。”
臧白冷笑:“家人?她何时把我当成她的家人?如果是家人,她能专门拿我的软肋来威胁我?她能把我爸留给我的一切都抢走?能狠得下心把我母子赶出门?”
他看着林泊川,眼里隐忍着过去的愤怒和委屈:“你应该和我一样清楚,有些所谓的‘亲人’还不如陌生人,至少陌生人不会吃你不吐骨头。我不是你,所谓血缘亲情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这世上,我只认对我好的,对我坏的,全是仇人。”
不知怎地,刚刚还挺好,一说到这个,柔软的动物也突然间就炸了毛,变成了浑身是刺的刺猬。林泊川也不再劝他,只是他自己还是有些犹豫:“如果按你的计划,我也会承担一定的风险。”
“和你竞标失败的风险相比呢?”
臧白又说:“拿这个项目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当然是把它做下去。你只要选好合适的合作者,让他脱离了你们林家的资金支持无力把这个项目做下去,他就会乖乖合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