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错悄悄看向江别故,心想,江别故大概也不会觉得遗憾。
时针走过半格,天色也暗下来了,再不走怕是要饿肚子了,容错扬声唤回了豆芽,豆芽疯够了也听话的跑回来,容错俯身摸摸它的脑袋:
“轻轻的上车,我哥在睡,明白了吗?”
豆芽叫了一声,像是在说明白了。
容错小心翼翼的打开车门,豆芽轻轻的跳了上去,容错看了一眼江别故,好像没醒来,便将门轻轻的关上了,却没想到等他绕过车身小心翼翼打开驾驶座的门时,却看到豆芽从后座探过身子正在江别故的身上蹭。
“豆芽。”容错喝止了一声:“回去。”
江别故其实没怎么睡着,就是被夕阳的光线晃的闭了一会儿眼,然后不小心眯了一会儿,豆芽上车的时候他就醒过来了,只是没说话而已。
此时容错上来,又吼了豆芽,让江别故笑了下:
“行了,我没睡着。”
容错看一眼委屈巴巴的豆芽关上车门系好了安全带,手刚握住方向盘准备踩下油门的时候,江别故却突然探手过来,用手背贴了一下容错的。
容错的手很冰,江别故的手很暖,暖的容错的手没忍住蜷缩了一下。
连心也是。可面上却依旧波澜不惊,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这么冰。”江别故微微蹙眉:“别再感冒了。”
“不会的。”容错踩下油门将车开出去:“我身体很好。”
说着身体很好的容错回去还是没逃过江别故给他冲的感冒冲剂,容错都笑了:“我真没事儿。”
“预防。”江别故说。
容错便没拒绝,虽然不喜欢,但还是接过仰头喝了。
11月,总是逃不开27日的,那一天江别故照旧天不亮就离开,将近凌晨才回来,不同的是,这一天下午就开始下雪,飘飘扬扬一直到凌晨都未曾停下。
容错依旧等他,煮了姜汤,窗外有车灯闪过的时候容错从书上移开了视线,起身走去玄关,刚好和开门进来的江别故打了个照面,他的头发和风衣外套上都落了雪,容错伸手想要拂去的时候又顿下动作,收回了手。
江别故换完鞋抬头看过来的时候他才出声:
“我煮了姜汤,哥要喝吗?”
以往的今天,江别故回来总是没什么心情和状态,会直接回去房间,容错也没期待他今天能有所不同,毕竟这一天于他而言,总是过于沉重的,他只是觉得天气太冷了,担心江别故受寒,至于喝不喝其实都无所谓。
但意外的,江别故在静默几秒后点了点头:“好。”
容错险些怀疑自己听错了,但反应过来之后立刻点了头:“那我现在就去盛,很快就好。”
“辛苦了。”江别故说。
容错端着姜汤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时候江别故的风衣已经被他随手扔在了沙发的靠背上,而他正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雪,豆芽在他脚边蹲坐着,尾巴一摇一摇的,容错走过去,江别故从玻璃上的倒影看到他,转过身接了过来:
“去睡吧,时间很晚了。”
“不困。”容错说:“我等你上楼。”
江别故话不太多,看到容错这么说也没再说什么,又转头去看雪了,时不时轻抿一口碗里的姜汤。
容错没有打扰江别故,又回到沙发旁的矮桌前,盘腿坐在地板上开始看书,只是也不怎么能看得进去就是了。
今天的江别故看起来状态比前两年都要好一些,容错不知缘由,却很开心看到他这样的改变,他希望江别故好起来,哪怕很慢很慢。
容错在矮桌前装模作样,豆芽也趴在了地板上闭上了眼睛,窗外的雪依旧在下,江别故大概率也不会开口说什么,这本应该是个寂静无声的场景,可偏偏最不可能开口的江别故开了口,他说:
“五年前的今天也下着雪,我在路边第一次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