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芽立刻起身,叫了一声,然后自己回阳台上去叼来了牵引绳,转着圈让江别故帮自己戴上。
江别故带豆芽一起出门,丁程看到的时候有些诧异,却也没什么不能一起去的,便打开车门,让江别故和豆芽上了车。
车子一路畅通无阻的开到陵园,停在了山脚下,江别故下了车,看了一眼山上,对丁程说:
“你不用一直在这里等我,可以先回去。”
“不用。”丁程看着江别故:“我就在这里。”
说完又看了看豆芽:“豆芽是跟你上去还是在下面?”
“在下面吧。”江别故说:“上去的话我还要看着它。”
丁程点点头:“好。”
但想法是好的,豆芽却并没有如江别故所愿,在江别故将手中的牵引绳递给丁程的一瞬间,豆芽不知怎么就猛地挣脱了,然后撒腿就往山上跑,江别故喊了一声都没能让它停下。
“我和你一起上去。”丁程说:“再把豆芽带下来。”
豆芽这般也只能如此,只是江别故和丁程都没有想到的是,豆芽并没有在这陵园里乱跑,它有自己的路线,也有自己的目的地,它顺着台阶跑上去,一直在某一处停下了,乖乖的蹲坐着,不吵也不闹,面对着墓碑的方向。
像是特意来看望某个人。
而豆芽面对的墓碑正是纪眠的。
江别故在台阶上看到豆芽蹲坐的位置时就已经停下了脚步。
这不会是巧合,是豆芽来过,不止一次。
丁程没带它来过,自己也不可能,那么唯一的人选,是容错。
江别故从来没有想过,没想过容错竟是一直都是知道纪眠的,他知道纪眠,那么也应该清楚纪眠在自己心里的份量,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还能用情如此,是江别故没有想到的。
许久之后,江别故才迈开脚步走向墓碑,墓碑前依旧放着一束向日葵,不过气温太低的缘故,早就已经失去了它原本的光彩。
豆芽闻了闻向日葵,冲着江别故叫了两声,江别故并不能明白其中的意思,但却有他自己的猜测。
如果没记错的话,已经连续三年的时间了,江别故每一次在纪眠的忌日过来都能看到一束向日葵,他一直觉得是纪眠的哪个影迷提前来到的,可现在想想,未必就是影迷。
三年,或许自己和纪眠的事情,容错三年前就知道了。
江别故看着那束枯萎了的向日葵,心中一阵酸涩。
异位而处,江别故也做不到容错这般,他是用什么样的心情来到这里看纪眠的?江别故想象不到。
容错应该是在知道纪眠和自己的事情之后发现喜欢自己的,否则依着容错的性子,就算不自信,断然也不会将这段感情遮掩的连江别故都是在他醉酒之后发现。
他每年都来看纪眠,却从来不在自己的面前提及,是因为他敬重纪眠如自己一样,却又不想戳自己的伤心事。
甚至就连忌日祭拜都提前一天过来,从而不打扰自己和纪眠的空间。
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发现喜欢上了自己,容错经过了怎样的心理纠结?这才是他想要隐藏的理由,不是不敢表露喜欢,而是因为不能。
他会觉得喜欢上自己是一种罪恶或者是背叛吗?
会的,江别故了解容错,也记得他说过的话,他说‘我小心翼翼的守着这点龌龊的心思不想让你发现’。
喜欢没有错,喜欢明明知道不该喜欢,却还控制不住的人才会觉得自己错了,觉得自己龌龊。
容错抱着绝对不说的态度,可是因为一次醉酒,自己却直接挑明了他内心的私隐,却从来没有想过,喜欢自己,容错本身也是抗拒和无能为力的。
丁程大概知道江别故在想什么,可他也说不了什么,径自走过来,牵起了豆芽的牵引绳,离开之前看了一眼墓碑上那个永远在笑着的纪眠,也对着纪眠缓缓笑了下,这才迈步离开,将这片空间留给江别故和纪眠。
江别故盯着那束向日葵看了许久,久到因为低头的动作脑袋都有些不舒服了才单膝蹲下来看向纪眠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