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肌肤毫无瑕疵,化妆师本来没打算说什么,见状忍不住开口提醒道:“镜头吃妆,我打得比较厚,您晚上洗澡的时候记得卸一下吧。”
“沐浴露洗不掉吗?”仲钦问。
“洗不太干净。其实一般来说没什么,但您皮肤看起来……”化妆师干笑一声,说,“总之还是妥善处理……您平时用身体乳吗?我建议您洗完澡用身体乳擦一下,如果您没带,我这儿有几个不同品牌的小样您可以先试一下,觉得好用我再给您拿……”
“不用那么麻烦。”仲钦说,“我皮肤不敏感,很少长痘,没那么娇气。”
见化妆师面露尴尬,他又笑着道:“不过我觉得你说得特别有道理,还是挺想试试你说的那个小样,我一会儿拍摄结束能去找你吗?”
化妆师对上他的笑脸,几乎有些受宠若惊般地应了声好。
待化妆师收拾好东西离开,季舒远蓦地开口:“你对别人倒是挺温和。”
“季老师怎么酸溜溜的。”仲钦仰头看他,笑眯眯道,“我明明对您最温和。”
季舒远没来得及还嘴,一个摄像大哥抱着机器跳上床,转到仲钦正面,将摄像头怼在仲钦胸前。
仲钦神情自若地整理好衣服,半点也不见局促,季舒远却极轻微地蹙了下眉。
摄像大哥调试好机器后见他还没走,不解道:“季老师还有什么事吗?”
这段戏前半部分是仲钦一个人的表演,季舒远本来应该退到镜头以外。
闻言,他淡定地看向摄像师,问道:“一会儿我站在这儿怎么样?”
摄像大哥看了眼机器,摇头道:“这不行,太近了,得再退至少两米吧。”
说完摄影师十分疑惑地挠了挠后脑勺,心想季影帝平时走位挺好的,这会儿怎么还像个新人一样问这种问题?
不多时,准备工作就绪,场记过来打板,梁成微微坐直了腰,表情严肃地盯着监视器。
这场戏里虽然季舒远只是旁观,但对于仲钦而言却算是一场比较完整的床戏。
反正根据剧本描述来看,他在这里露得比后面几场正式床戏还要多,甚至为了到时候拍后背的时候线条流畅好看,他只用了几层口罩遮挡隐私,以防腰臀有不自然的凸痕。
对戏的时候还能用毯子裹着遮一下,即将开拍他便将毯子摘下交给了毛启瑞。
至于戏里要用的工具倒是没多少,一个是那古董水烟袋,另一个是一只毛笔。
毛笔笔杆用碧绿色的翡翠制成,笔尾雕成水滴状,笔杆中间则是竹子模样,每段竹节约莫两根指节长度,整体凹凸有致,凹处犹如美人细腰,凸处线条匀滑。
镜头里画面伊始,施淮安慵懒地侧躺在床榻之上,半阖着眸,朝旁边摆了摆手。
一个小太监立即碎步跑来,仔细点燃烟草,随后双手捧着烟管递过去。
施淮安偏了下头,够不到烟嘴,便漫不经心地抬了下眼帘,目光轻雾似的飘过去,吓得小太监一个哆嗦,连忙更低地躬身,小心翼翼将烟嘴送到他唇边。
施淮安张嘴咬住,闭上眼睛沉醉地深吸一口气。
守在角落里的毛启瑞看见这幅场景,突然想起自己给仲钦点烟那次……
原来他还真是自作多情,人家当时不过是沉浸在戏中罢了。
毛启瑞忽而想起仲钦平日里就是这么一副懒洋洋的做派——所以那到底是真实的他,还是沉浸在戏中的他呢?
……不管怎样,演员真可怕。
那边表演还在继续。
施淮安一口烟吸得太急,扔掉烟管猛烈地咳嗽起来。
他眼中浸出泪,眼尾迅速蔓红,整个人难受得蜷缩成一团。
这阵咳嗽过去,他似乎也没心情继续吸烟,抬手搭在额头上,眼睛出神地盯着帐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