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阿雪,”我用手背覆上他额头,“你发烧了你知道吗?我让白助理过来好不好?”
他也不知道听清楚没有,眼神涣散,愣愣地看着我。
没办法,我翻身下床拿手机,从工作大群里扒拉出他助理的微信,准备拨语音通话。
他在床上发出一声漫不经心的笑:“让他来干嘛?看到我们在一张床上醒来?”
这张嘴什么时候上了油腔滑调进修班,怎么什么情况下都不忘逞口舌之快。我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回头瞪他一眼。
“看到怎么了,他难道第一次看到你从男人床上醒来?”
听了这话,他露出一丝委屈,下唇抵住上唇,表情可怜巴巴:“向程,你好刻薄啊。”
“描述客观事实而已。”不再理他,我回头拨通语音通话。
对方接了之后我简短陈述当前情况,那边就回了三个字“啊”、“嗯”、“好”,听起来确实波澜不惊,使人怀疑他身经百战。
“你今天应该不出工了吧,那我们是不是只拍B组的戏?”
“我都病成这样了,你就只关心拍戏……”他翻身,把脸埋我躺的那半边枕头里,声音闷闷地说,“太伤心了。”
“……”
这个时候跟他拌什么嘴呢?病人理当有无理取闹的权利。
我不语,去放了水烧着,进卫生间换衣洗漱。再出来时,白助理就到了。
我将手中的冷毛巾递过去,他娴熟地给迟雪盖上降温,桌上手机已经在拨打医生电话。
他是个话极少、存在感极低的人,在剧组这么久,我经常见他随迟雪一同进出,却总注意不到他什么时候在,什么时候不在。
他很适合做名人身边的人,迟雪看上去也很习惯被他照顾,任他敷毛巾,测体温。尽管恹恹不振,状态却是放松而舒展的。
我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心下稍安,拿上房卡打算出门。
“你去哪儿?”迟雪支起身问。
我本打算去片场,话到嘴边无端打了个转,说道:“给你买早餐。”
他听罢,满意地笑起来,悠哉悠哉躺回去,让白助理给他拿手机。
话已经说出口了,我只好改变计划去买早餐。
这附近我已经有些年没来逛,面貌全非,我用了些时间才挑到一家看起来不错的早餐店,要了三份生滚鱼片,其中一碗多姜少盐。
小半个钟头后,我回到酒店房间,迟雪又睡着了。
见我进门,白助理急忙迎上来:“向老师,我得赶忙去趟片场,麻烦您照顾一下老板了,等会儿医生就会到的。”
“今天怎么A组怎么安排?”
“老板让黎副执行了。”
“哦”。我点点头,把给他带的那份粥递过去,“拿去片场吃吧。”
他也没客气,说声“谢谢”就接过拿走了。
如白助理所言,医生不久后就到了。看来是旧识,进门后简单询问过病情,没叫醒迟雪本人便直接听诊做检查。
“过度疲劳,正常发烧,不用太担心。”
整个过程三下五除二便完成,连药都备在药箱里了,医生随手拿出一袋放在桌上:“一天三次,每次一小包,关键还是要让他好好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