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那时候,他就笑得停不下来。
虽然认识姚识秋的时间不长,但已经因为他有了很多一想到就会笑出来的回忆。
他真的很喜欢和姚识秋这样的人相处,大概是因为兴趣爱好很多,生活被喜欢的事填满了,所以姚识秋给人的感觉总是充实而轻盈的。像他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因为谁的到来或者离去而感到不适应,只为自己而活,随性又洒脱,偶尔有些任性和不成熟也没关系。
这样一想,冉秋意甚至觉得有些羡慕他了。
播放到冉秋意没听过的一首粤语歌时,他远远看到了海上的灯塔,激动地摘下耳机,碰了碰姚识秋的手臂,“师兄,你看那边!”
海越来越近,吹进车里的风都掺杂了一股海水的咸味。
冉秋意目不转睛地看着沿海公路的风景,而姚识秋同样专注地看着他的侧脸。冉秋意摘掉了耳机,但他还戴着另一只,里面正在播放郑中基的《爱是最大权利》。
“可不可以与你放胆嬉戏,忘掉日与夜那些期限。”
“我承认我爱得太过分,人群渐进想改写你我命运。”
耳边有音乐声,窗外有车流的声音,隔着这些,姚识秋还是能听到自己鼓噪的心跳声,他怕再不拦着点自己,今天之内就会干出冲动的事了。
眼下不是三亚的旅游旺季,再加上还飘着细雨,海滩上格外冷清,只有三三两两的游人,还有一对在雨中拍婚纱照的情侣。
在这种海边景点,随处可见拍婚纱照的队伍,大多是选个艳阳天,带着摄影化妆的团队,新娘顶着大太阳,提着长长的裙摆,脸上的妆都快花了,露出来的皮肤也难免被晒红,但还是挽着自己的新郎,努力笑出最漂亮的样子。
这对情侣就很不走寻常路了,选了个阴雨天,没有任何跟拍的摄影师,自己架着三脚架拍摄,倒是比前者少了很多狼狈。
有些需要抓拍的动作用三脚架不太方便,姚识秋和冉秋意刚下车,那对情侣就朝他们走过来,问他们俩能不能帮忙拍几张照。
拍完照,他们坐下来聊了几句,发现这对来自东北的新婚小夫妻和冉秋意年纪差不多大,男生叫贺斯扬,女生叫周瑶,硕士刚毕业就出来旅行结婚了,三亚是他们的最后一站。
同龄人之间共同话题很多,四个人坐在海边的木桌边,不知不觉聊到了天色将暗,话题也由硕博毕业找工作跳到了恋爱观。
既然是在陌生的地方萍水相逢,一切都能归于缘分二字,那么坦诚一些也不过分。
说起来,这也是表明性取向之后,冉秋意第一次听到姚识秋说起自己的经历。
“我读高中之前,一直跟着我妈在香港生活,” 姚识秋说,“那边的思想相对开放些,连我阿公阿婆的观念都很前卫,他们不觉得同性恋是什么怪物,所以我出柜的时候他们也只是打了我一顿。”
“不是说他们理解吗,为什么还打你?” 冉秋意问。
姚识秋看着他笑了,“因为我十六岁的时候追一个混血男孩儿,闹到整个片区都知道了,跟家里出柜只是顺便,他们觉得我这么高调都没追到人,蠢得要命。”
“我阿公教我,以后再想追人,高调一点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要有点头脑,至少要有九分把握再说,不然太丢人。”
“然后我阿婆把他打了一顿,还说总算知道我那些不正经的功夫都是跟谁学的了。”
三个人都被逗笑了。贺斯扬和周瑶有些惊讶,因为他们觉得姚识秋看起来很稳重,没想到年少时有这么叛逆的经历,但是冉秋意却觉得,这很像姚识秋会做出来的事。
不过……
十六岁,追混血男孩儿,闹得人尽皆知…… 姚识秋的路子比他想象中还要野。
四人相谈甚欢时,冉秋意发现周瑶放在桌上的头纱垂了下去,被椅子压住了,破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洞。
他把头纱捡起来,摘了朵白色的野花,借着旁边被勾起的线,刚好把那个洞填上了。
“小冉,我真的觉得你好温柔啊,很少有男孩子像你一样细心的,” 周瑶接过头纱,朝他挤眉弄眼,“绝世好男人才配当你老公吧。”
冉秋意不好意思地笑了,“哪有那么夸张,不至于的……”
“怎么不至于啊,” 姚识秋托着下巴,看他颊边那个浅浅的梨涡,勾了勾唇,“我的小师弟当然值得最好的。”
然后周瑶和贺斯扬就顺势起哄,让冉秋意说自己的理想型,是喜欢荷尔蒙爆棚的八块腹肌,还是穿西装的禁欲系,姚识秋还一个劲儿在旁边添油加醋。
冉秋意耳朵都红了,很没有杀伤力地瞪了某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