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男人能屈能伸。
我一把抓住裴雁来的手,心一横,气一鼓,二话不说就拉着他撒腿狂奔。
纵使裴雁来反应再快,也被我的奇袭打懵,一路上竟然没甩开手,就这么任由我拽着,直到蹿到他家楼下。
陵城是一线城市,每到年关人口就会骤减,像裴雁来住的这类高档小区里人气更是稀薄。寒风狂灌进我的鼻子,停下脚步的时候我还没忍住咳嗽了两声,总觉得鼻腔黏膜都要被刺激的渗出血来。
楼道里窜不进风,但是灯好像坏了,只能借着外面的路灯照个亮。
我松开裴雁来的手,擦了擦冻僵的鼻尖,生怕跑得太急冰出鼻涕。
“裴雁来。”我怕我一撒手他就要飞回去,忙不迭叫住他:“你别急着轰我走,我真有东西要给你。”
说着,我就把手探向了羽绒服拉链。
裴雁来打量了我一眼,把手插回口袋,突然说:“你在春晚看到高文馥了。”
他语气淡淡,像是早就猜到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话没说得很明白,我却猜到高文馥是他母亲的名字。我动作一停,斟酌后还是实话实说:“嗯。”
他闭了闭眼,精神不振,懒懒的,声音也低:“她生了我,这笔账我会还,很公平的交易。仅此而已。”
言下之意,又是我多管闲事了。
他懒得对我撒谎,这是真心话,我分辨得出。
话题敏感,我不敢再继续。拉开羽绒服的拉链,我把一直捂在怀里的保温袋拎出来。
“我饺子包多了,一个人吃不下,所以想找你一起。”
裴雁来没说话,他只看我,目光并不凶狠,但总觉得像要把我的皮扒开。短暂的沉默后,他伸出手,随后又停住,收回去。
我心里忐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算了。”裴雁来转身跨步上楼:“上来。”
“啊?”
我傻了。送盒饺子就能进家门,天底下还能有这种好事?
他步子没停,我愣了两秒,很快跟上去。
但在门口,裴雁来摸了摸口袋后却眼睫微动。楼道里光线惨淡,他朝我看这一眼显得森寒,也生动。
说不清那些是什么情绪,我从前从未在他眼里见过。
在这一刻,我和裴雁来之间的那根线像是被某种无形的拉力扯了一下,距离变得纵然没那么近,却不像从前那么远。
我的心脏不安分得跳得有点快——
然后裴雁来说:“钥匙没带。”
“……”
啪。
直接心梗了。
大概是我欲言又止的表情太明显,裴雁来凉凉地睥了我一眼。
“吃了药睡的,刚醒,不太清醒。”他笑一声,冷淡得要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