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病得明明还很重,不打针又不好好休息,连药也吃得断断续续,怎么可能会好呢?”
刘医生把体温计的屏幕凑到孟居的面前。大概因为旅途劳顿,原本降下去的体温又烧起来了一点。
“不就是感冒嘛。”孟居觉得身心俱疲,懒得合拢听诊时散起的衣襟,直接瘫倒进沙发里。
“你这可不是普通伤风睡一觉就能好,明显是瞎折腾得更严重了。我让助手送一些消炎退烧还有抗病毒的药剂过来,你老老实实躺下准备补液吧。”
青年不以为意的样子让家庭医生颇感头痛,不由分说直接把人捞进卧室。
孟居从沙发移进床铺,烦躁地蒙上头只留一条胳膊在被子外面,闷声说:“好,你扎吧。”
感冒坚持了两天,最后到底是挂水收场。
孟居仰躺在床上,目光直直地盯着输液器的橡胶管,看里面的液体一滴滴掉落下来。
发够了呆后摸出手机随意翻看,这才发现未读列表中躺着一条来自慕昀的短信。
[最近有事要忙,可能没办法及时回微信消息,不要担心。]
短短的两行字,孟居看了好几遍,手指在九宫格输入法上游移许久,还是只回复了一个“好”字过去。
自己的事本来是想先瞒一阵子,等合适的时机再和家里说,不料竟然是被意外发现,实在让人措手不及。
现在除了父亲的暴怒之外,一切都还是未知。
从下午时昀哥的表情来猜,他应该是遇到了非常棘手又不想说出来的事情,还是不要再给他添烦了。
孟居是真的疲惫了,乱七八糟的思绪在脑子里越发沉重,躺在床上渐渐睡过去,连拔针时都浑然不觉。
旭日东升,晨光绚烂。
一觉到天亮后,孟居被家里的阿姨叫下楼吃早餐。
明朗安静的餐厅里,孟父孟母都已经在椅上就坐。米白色的长桌台上摆着阔别半月的中式早点,酥饼锅贴、蟹肉汤包、米粥小菜都散着诱人的鲜香。
“爸妈早。”明知不会有回应,孟居还是立在父亲身畔道了问候。
“坐下吃东西吧。”孟母亲自盛了一碗瘦肉粥递到儿子手边,顺便瞥了眼他还算不错的精神状态,没有多说别的。
从昨天下飞机后就没有吃过东西,孟居的腹中空荡,顾不得身侧另一人的脸色有多阴沉,坐下静静地吃早饭。
一餐过半,孟靖程率先放下手中的碗筷,边用餐布擦着手指,边头也不抬地沉声开口:“吃完回去收拾一下,跟我出门。”
孟居伸筷夹酱黄瓜的动作略顿。
是在说自己吧?
敏感时期,父亲说的每一句话都能引起双倍注意,更何况他从来不会用这种生硬的语气和母亲说话。
但未等青年应答,孟母已经疑惑地抬起了眸子,询问说:“你要带他去哪里?”
坐在餐桌最前端的男人敛了敛锐利的眉峰,停顿几秒钟后如实回答:“我有一个朋友是青少年心理问题的专家,今天上午刚好有空。”
母子两人闻声,眸色皆有变化,只是孟母的情绪更不易察觉,孟居的抗拒却溢出了眼眶。
當的一声轻响,青年把没喝光的粥碗放回了餐台上,嗓音虽低哑,却坚定异常地拒绝:“我不去。我没有心理问题。”
孟父凌厉眼波落过来的同时,洁白的餐巾被他扔在了桌面上,问句尖利:“正常人会和乱七八糟的对象搞那些?”
这一次,孟居没有再容许父亲随意扣来的帽子。
“我是正常恋爱,对方性格人品样样都不逊色。他也是父母引以为傲的儿子,没有乱七八糟。”
眼见气氛剑拔弩张,一旁的管家阿姨挥手屏退了收整餐具的住家保姆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