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不多时,阮景拎了一个小医药箱过来,在门边不拘小节地把拖鞋随意甩了,然后进屋关门。

阮景屋子很少有人来,如今两个高大的男生一站,便显得有些更小了。

他打开床头的小台灯,温暖的釉色晕染开屋子的一角,然后示意秦西诀坐在床上。

阮景打量了秦西诀的伤痕状况,也不算严重,除去手臂上那些搏斗后他看到的,就是膝盖和腿上有擦痕。

他蹲下去,打开小箱子,处理起秦西诀膝盖的伤痕,久了之后有些腿麻,索性跪坐在绒毯上。

他忽然感到秦西诀身子一僵。

阮景抬头看了一眼他,奇怪:“疼吗?”

秦西诀摇摇头,没看他。

屋里一时陷入沉默。秦西诀渐渐反应过来,阮景不怎么说话了,或者说,他从进屋后就没怎么说话。

每次这位爱打诨的同桌沉默下来,秦西诀便察觉有些异样,一旦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他那在人情世故上迟钝的反射弧就会加快进程,不多时就得出一个让他迟疑的结论。

自己这位同桌,好像不怎么高兴。

并且如果追溯时间,得到他们回来之前。

秦西诀低头看着阮景,少年穿着睡衣的身姿有些单薄,他睫毛很长,正专注地给自己的膝盖上药,已经吹干了的头发看起来很柔软,只是他沉默着,安静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西诀看了几秒桌子边缘,低下头:“阮景,你是不是生气了?”

阮景闻言,动作一顿。

阮景有些惊讶于秦西诀的敏锐,又无奈这位大佬还真是喜欢事后谈。

说生气也不至于,只是当时本以为已经平息了的情绪,在看到秦西诀这些伤口时,又慢慢显露了出来。

自己从小上房揭瓦,聚众打闹,时常挂彩,但和秦西诀今晚直接冲向人贩不一样。

那人贩喝醉了,打过去总是占了几分先机,要是人是清醒的呢,秦西诀再厉害,又能在亡命之徒手里讨得到几分好。

他在心里做了很多假设,比如一开始察觉不对劲就立马报警,但时间一算,也是来不及的,或者自己先冲上去救人,然而能不能打过也另说。

这无疑类似于电车难题,努力求解,其实无解,总有一处要牺牲。

他就是心理这关过不去,不舒服。

秦西诀既然能问出来,他也没有什么不好回答的。

阮景停下手上的动作,仰头望他:“秦西诀,你有没有想过,今晚要是打不过那人怎么办……你当时怎么就直接冲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