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颈间那颗脑袋动了下表示回应。
“没什么,关心一下你,看看你睡了没有。”
又过去十分钟。
林折夏喊他:“迟曜。”
这回迟曜没反应了。
她又试探着问:“你睡了?”
“太可惜了,本来还想跟你探讨一下一加一为什么等于二。”
林折夏说完,在她不知道的时候,那个“睡着”的人忽然睁开了眼。
然后下一秒――
他松开扣着她腰的手,一只手撑在她颈边,手上用力,整个人翻了下身,靠手臂支撑、覆在她正上方。
哪怕这个姿势看起来像是压在她身上一样,但只有林折夏知道,他还是控制了一些距离。
但这距离控制得实在微妙。
她毫不怀疑,她脸颊会痒,是因为迟曜和她靠得太近,头发垂落下来导致的细微痒意。
“你要是睡不着,”他说,“不如探讨点别的。”
林折夏喉咙动了下,小心翼翼地咽了口口水,然后飞速地说:“我困了。给我三秒钟,我马上就能睡着。”
回应她的是迟曜落下来的吻。
以及从唇齿间逸出来的两个字:“晚了。”
在一起之后,他们接过很多次吻。
但没有一次是像现在这样,在床上。
林折夏整个人比初吻那天还紧张,她眼前是一片黑,仿佛整个人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他的吻也不仅仅只是落在她唇上。
渐渐地,这个吻从某一刻开始失去控制。
林折夏敏感又迷糊地,忘了是从具体哪一刻开始。
可能是,从他的吻落在她锁骨处的那一刻。
炽热到近乎滚烫的吻一路延续。
林折夏在迟曜的手指再次勾上她肩带的时候惊醒,她并不抗拒和迟曜接触,但是因为生疏和羞怯,潜意识告诉她她还是没有准备好,于是动作比大脑更快反应过来,她抬起手,推了一下迟曜的手腕。
很轻的一下。毫无威慑力。
其实如果对方非要继续的话,她可能也不会再继续阻止。
迟曜还是被这很轻的一下拦下来,他察觉到身下人的紧张和僵硬,也清楚知道现在的地点并不合适。
于是他松开勾在她内衣肩带上的手,转而扣住了她的手,吻落回她唇边。
这一吻过后,他松开她,起身下床。
林折夏懵懂地问:“你去哪儿?”
迟曜:“洗澡。”
“……”
她大概知道他要去干什么了,她把被子往上拉,盖住鼻子:“哦,那你去吧。”
迟曜在浴室里呆了很久。
水声盖住了其他声音。过了会儿,水声也停了。
这段时间让她平复下来,脸颊上的热度也慢慢消退,慢慢地,困意袭来。
迟曜再次掀开被子上床的时候,她因为半梦半醒,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主动抱住了他的腰。
“困了?”他问。
林折夏反应慢半拍:“嗯。”
接着,一个不带情.欲的、很轻的吻落在她额头上。
“晚安吻。”
在她彻底睡着之前,她似乎听见迟曜低声自言自语地说:“……下次就没那么容易停下了。”迟曜站在房门口,垂下眼,没有说话,侧过身给她让了条道。
林折夏头发在不断往下滴水。
她急匆匆地说了句:“谢谢。”
由于林荷平时的教导,让她在这种时候也不忘跟自己男朋友客气一下。
迟曜刚洗完澡,穿了件很薄
的毛衣,但整个人并没有因为毛衣而看起来更加柔软,他眉眼很深,整个人笔直高挺,他在林折夏面前放低了那种与生俱来的倨傲感,低下头看她,叫了她一声:“林折夏。”
“下次不用这么客气,”他很慢地说,“……你就是让我帮你洗都行。”
“……”
林折夏说不过他,带着毛巾逃进浴室里。
迟曜刚从浴室出来没多久,所以浴室里还有他刚才洗澡时候留下的余温。
林折夏拉开门,刚进去,一股很淡的沐浴液的味道混着余温散出来。
和刚才迟曜站在门口给她开门时候她闻到的味道一样。
她刚压下某种奇怪的错觉,浴室门被人敲了两下:“你带衣服了吗。”
林折夏说:“带了。”
大概是怕她紧张,门外的人又说:“我出去一趟。”
过了会儿,门外没声音了。
林折夏吐出一口气,打开花洒。
等她洗完澡,头发吹了半干,酒店检修人员也刚好上来。
“不好意思,是热水器有点问题。”
“要不给您换间房吧?”
她想了下:“也行。”
但是这家酒店不太靠谱,过了会儿又告诉她:“不好意思,前台说现在没有其他房间可以更换,要不,退房的时候给您打个折?”
“……”
林折夏无语一瞬:“那就不换了吧,有什么需要我去我朋友房间也一样。”
酒店人员连连道歉。
等他们走之后,林折夏站在酒店走廊里,有点局促地看向迟曜:“我先回房睡觉了,你也早点睡,晚安。”
迟曜没说话,只是在她转身要走的时候,忽然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走廊里很安静,没什么人。
林折夏有些预感,大概猜到他的意思,但还是很轻地问:“你拉我干什么。”
迟曜拉着她手腕的手收紧,扯了下嘴角,扯出一句:“烟瘾犯了。晚上睡不着,某个人得对我负责。”
林折夏觉得他这个借口找得很没有说服力:“你都戒烟那么久了,怎么可能还有烟瘾。”
“不定期发作。”
“……”
见她不说话,迟曜又说了句:“你这是,打算赖账么。”
林折夏:“你都可以耍赖,我怎么就不能赖账。”
迟曜“哦”了一声,然后反手把门关上,作势要往电梯间走:“那我下去买包烟。”
这回拽他的人成了林折夏。
她急忙跑上前几步,拉住他的手:“我负责行了吧。”
“你……别抽烟,”说着,她的声音减弱,“抽烟不好。”-
半小时后。
林折夏手脚僵硬地躺在迟曜边上,不知道情况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她明明只是来借下浴室。
……
单人间的床并不大,她很努力地往边沿挤,但还是偶尔会碰到边上的人。
关着灯,整间房一片漆黑。
床垫和被子都很软。
她和迟曜用的都是酒店的沐浴露,所以被子上也跟着沾染上这个味道,只是分不清是从谁身上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