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九年的夏天,正在为新项目而焦头烂额的江让收到一封来自国内的邮件。
发件人是梁熠然。
梁熠然是他高中时期的好友,也是从他出国以来,唯一一个仍旧和他保持着频繁联系的人。
邮件里除了日常的问候,还有一张结婚邀请函。
新娘孟星阑是梁熠然的青梅竹马,是江让的另一位高中好友,婚礼定在六月六。
随着邀请函一同发过来的还有一张照片。
那是他们几个在高三毕业那年拍的一张合照,照片上有六个人,他、梁熠然、孟星阑、沈渝、陈屹。
还有——
那个被他藏在心里多年,念念不忘却又念念不得的人。
-
二零零八年的夏末,八中迎来新学年,空了一个多月的校园又重新涌进大批陌生而鲜活的面孔。
靠南边的一栋教学楼三楼走廊处站着几个男生。
楼前的梧桐树高耸入云,枝丫延伸到很远的地方,遮天蔽日,风里全是夏日的气息。
男生胳膊挂在栏杆上,整个上半身俯在外面,脑袋朝下,微眯着眼睛瞧着楼底下奔跑的身影。
旁边是似有若无的交谈声。
男生的话题总离不开大三样,鞋、游戏、篮球赛,江让听得无趣,抬手刮了两下耳朵,而后猛地直起身,手抓着栏杆晃了两下。
他有些无聊的叹声气,转身进了教室。
新学期,江让和以前的好友被分到了不同的班级,唯一一个分到一起的,还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今天没来报道。
好不容易熬到上课,教室里终于安静下来,江让收回搭在凳子上的脚,扭头看向窗外。
周海带着阮眠过来的时候,他是第一个注意到的。
女生扎着中规中矩的马尾,皮肤很白。
周海高一带过江让他们班的课,江让跟他算熟,插科打诨是常事,他开玩笑似地吹了声口哨,目光无意间掠过站在一旁的女生。
她是这学期新来的转校生,叫阮眠。
阮貂换酒的阮。
睡眠的眠。
那个时候的江让并不知道,这个名字会成为他一辈子的遗憾,十几岁的他只是看出了女生的无言和窘迫,带头鼓掌打破了僵局。
本是无心之举,奈何有的人却由此上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