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打开,我猝不及防地看见那张清冷的脸。
他点一点头,低声说:“你好。”
我懵在那里,不知所措。
“你来啦,”程亦辰过来,边在围裙上擦着手,边笑着招呼,“小竟,这是我儿子,文扬。文扬,这是小竟。”
我:“……”
他说:“嗯,我知道,我们认识。”
程亦辰说:“哦哦,对啊,你们应该是见过的,以前文扬也是南高,跟你好像是同班同学。来,文扬,换个鞋,刚拖过地呢。”
“???”我还杵在原地,懵上加懵,“是吗?”
卓文扬默默换好拖鞋,像是叹了口气,终于又说:“林竟,高中三年,我都是你同桌。”
我:“????”
他又把拎在手里的东西给程亦辰看:“爸,这个给你的。”
“这什么?”
他说:“按摩脚的足浴盆。你不是说过脚酸吗,顺路给你买了一个。你看要放哪里,我给你拿过去。”
面对这种只能让我大翻白眼的硬核礼物,程亦辰一脸的高兴:“我说过吗?看着挺好啊,晚上试试!先放这边就行。对了,你跟小竟聊会儿,晚饭还差个汤,马上就好了。”
程亦辰又进厨房去忙活了,卓文扬将那看起来挺沉的玩意儿放好,而后默默在餐桌边坐下来。
我还在苦苦回想跟他曾经是同桌这件事,然而发现毫无印象。
关于这个人,我的记忆里似乎一片空白。
他像是看出我的绞尽脑汁,低声说:“你车祸出院以后,我去看过你。还带了一张CD。”
我想了一想:“啊!”
我突然记起来了,我确实是见过他的。
那时候他很瘦,很憔悴,拿了张不明所以的CD来问我,看起来很煎熬,也很莫名其妙。
而在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一面之缘罢了,生活里有那么多的人和事,像飞快掠过的光影,很难一一留下痕迹,尤其在我自己都浑浑噩噩的时候。
等再见面,他也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如今的他挺拔,从容,成熟,沉稳。
我自然也不可能从模糊的记忆里去打捞出一个伶仃的残影来和他贴合。
我惊叹:“你变了很多!”
“嗯,”他沉默了一下,又说,“之前的事,很抱歉,是我不对。我不该瞒你在先,更不该逃避在后。我应该好好向你道歉和解释的。”
其实我早已经没那么气了,纵然还有点赌气的小火苗,及至见到他本人,也就跟遇了甘霖一样,迅速就给灭了。
“那你到底为什么要跟我一起上那些课呢?”总不至于真的是闲着没事逗我玩吧。
他又沉默了一下,才说:“因为我们曾经是好朋友。”
我惊了:“是吗?”
“嗯。”
我好奇道:“最好的那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