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梦见车祸吗?哎,都这么久了啊。”
“应该是的,这让小竟很受打击吧。噩梦这事持续时间太长了,于心理和生理都是很大的负担。”
程亦辰在叹气:“这车祸后遗症,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治得好。”
卓文扬说:“这急不来。医生说小竟很配合,但心理治疗,不是一朝一夕能见效的事,咱们慢慢来吧。”
过了会儿,程亦辰说:“被抑郁情绪困扰,是很痛苦的。天天睡不着觉,时间一长,任谁都受不了。小竟如果情绪不好,发发脾气,你们都担待一些。”
“嗯……”
我静静听着,心里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我平躺在这冷冰冰的床上,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天花板。
上方那月牙状的顶灯,在这蓝色调的房间里,仿佛大海上升起的一轮弯月,皎洁,明亮。
然而虚假。
这一夜我居然安稳地睡着了。纠缠了我几个月的重复的梦境,于这一晚彻底消失了。
大概是那个不肯放手、不甘心被遗忘的自己,因为得到了想要的回应,而终于获得了平静。
起床以后,我等了一会儿,听着外面的动静,确定这公寓里又只有我一个人了,这才推门出去。
我淡定地刷着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张脸显得苍白,虚弱,一副厌世的倦怠模样,我的心情却很轻松。
客厅的餐桌上给我留好了早餐,是一盘我以前很喜欢的港式西多士,还有杯阿华田。我把它们倒进垃圾袋,而后拎出门扔了,顺便给自己买了个煎饼果子。
柯洛在公司里见到我,他明显一脸的惊讶。
“你这是要,回来上班了?”
“是啊。”
他上下打量着我:“你已经没事了吗?昨天大家还在担心你呢。不多休息几天吗?”
“不了,”我微笑着说,“一直在家里待着,感觉状态变得更糟。出来活动活动,多跟人接触,说不定还能好一点。”
“也是,得换换环境,”他点点头,“不过你也不用真开始干活啊。简单的工作,你有兴趣的话随便做一些好了,调剂放松为主。”
“嗯。”
他拍拍我的肩:“我柜子里有两种特别好的咖啡,朋友刚送的。你等等想喝的话随便拿。”
“好。”
“我先去忙了。你坐会儿,适应一下,”他笑道,“想摸鱼打游戏也是可以的。”
我瞧着柯洛的背影,心里略微有了一些难过。
他是唯一不知情的——那些人并不会把自己做过的的丑事告诉他。
他也是唯一那个,一直以来都纯粹地真诚待我的。
到了下班时间,同事们纷纷打卡走人,但我坐在电脑前继续敲打键盘,不为所动。毕竟一想到要和那家人其乐融融地同一张桌子吃饭,我就觉得那太考验我的演技了。
柯洛问我:“不走吗?我载你回去呀,还是你要等卓文扬?”
我摇摇头:“我要加班。”
“???”柯洛说,“你这么拼,我也不会给你加薪的。”
“没事,这不需要另外的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