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他又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如今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他没资格质问,是他自己放的手,于是程幻舟再不会给他唱歌,他也再不知晓,原来程幻舟还曾自己写过曲子。
不知怎么,杜尽深又想起那日在灯光迷醉的白夜城,他眼睁睁看程幻舟在吧台前亲吻别人,缠绵缱绻。
他在熠熠星空与憧憧灯光下漂亮到了极致,比他这辈子见过最名贵的艺术品还要动人无数倍。
那么美的一副画面,程幻舟神情却带着与此时此刻如出一辙的落寞。
如同被打碎过一样。
天知道,杜尽深在此刻又一次,或者说第无数次,生出一个强烈到让他自己都害怕的念头。
如果程幻舟眼中的人,如果能让他露出这副表情的人,如果彻底打碎他的,是自己,就好了。
转而,他又知道自己舍不得。
他小的时候除了喜爱素描、油画,偶尔还收集微型雕塑,那些东西坏了还可以再买,多名贵多独一无二的藏品都总会找到更美更稀罕的来替代,可程幻舟只有一个。
如果糟蹋坏了,就没有新的了。
他明明知道。
可还是忍不住想把人占为己有,从里到外,狠狠糟蹋个遍。
杜尽深意识到自己体内那团横冲直撞的邪念在不受掌控地不断膨胀,他深吸了口气,才堪堪压下了直接把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唱着情歌的程幻舟从台上扒了弄走的冲动。
那是他弟弟,他半个家人,他怎么能,怎么可以对他产生这种想法。
不应该,这不应该。
后来大家都玩嗨了。
一直到凌晨两三点,众人才终于东倒西歪地横在周围的床铺和沙发上,有喝多的更是直接歪倒在地上,就这么毫不嫌脏地呼呼大睡过去,整个场面看上去一度非常酒池肉林。
人太多,床却只有几张,大家把仅剩的四五张床挪动拼接在一起,弄成了那种可以多人挤着睡的大通铺。
程幻舟倒到塌上就闭上了眼,意识处于将醒未醒的状态。
身侧的床铺塌陷,他便知道是杜尽深在自己身边躺下了。
这地方足够挤,杜尽深却还是与对方留足了一线距离,克制地一点都没碰到程幻舟。
程幻舟滚了滚,本来已经困了,不听使唤的大脑中忽然冒出个挺不着调的念头。
他想试试杜尽深的反应。
他无比想知道先前那到底是不是错觉。
打定主意,他紧阖眼帘,装作已经睡熟,不经意地在翻身过程中朝杜尽深的方向接近。
两人之间原本楚河汉界般地留着一条小缝,此时那条心照不宣的安全线终是被越过了。
程幻舟的脸挨到了杜尽深的颈侧,呈现出一个自然的依偎姿势。
他努力让自己平缓地呼吸着,不露任何破绽。
杜尽深也动了动,没有推开他,手不轻不重地搭在他的肩上,替他拉了拉被子,然后就没有别的动静了。
程幻舟又等了半天,杜尽深既没有远离,也并未更靠近,程幻舟没感觉到有什么,心里像有一万只蚂蚁在爬,刺挠着,又是酸又是痒。
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最难受,他这时无比期望干脆给他来个痛快。
随后他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