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幻舟闭了闭眼,他想,杜尽深或许真是有穿透人心的本事。
也难怪,他会为这个人动心无数次,永不悔改。
在最后的理智断裂之前,程幻舟用细如蚊蝇的微弱声音垂死挣扎说:“得先问过你的父母,我不能……”
结婚这两个字,伴随过他漫长的岁月,在每一次尝试那些各种让他疼痛、高热、反胃或呕吐的新式性别改造药剂时翻滚而出。
最冲动的时候,他甚至想过假造一个Omega身份证,然后立即拉着杜尽深去领证,不管杜尽深情不情愿,只求那个结果。
他幻想过无数遍类似的场景,过程荒诞疯狂、光怪陆离,一直到多年后的如今,连提都不敢提起。
彷如一块长在他身体里,反复破损、不断扩大又经久不愈的伤疤。
他总是在担心他们之间那点微妙的情愫早晚会被沉重的负累拖垮。
与此同时,他许多的不安与患得患失都来自随时被抛弃、随时会被取代的恐惧。
以至现在听闻之时,依然感到强烈的痛苦和同等程度的欢欣。
两种对立到极致的情绪相互拉扯,好像将他整个人完全撕裂。
许是由于条件反射。
杜尽深的手掌在这时抚了上来,停在拉链的位置,轻轻勾住。
程幻舟睁大眼猛地颤抖了一下,话音戛然而止,额上立刻滴出了汗。
墙壁与衣柜形成了一个完美的、让他难以逃脱的死角。
程幻舟弓起的脊背在后头撞击。
“哐”。
杜尽深的手穿过柔软的衣料,温热的指腹按压在程幻舟髋部坚硬的、凸起的骨骼。
他像握着两端不粗不细的棉绳线,钻研如何疏通一只死结那样,将人捆绑,也将人解开。
程幻舟浑身发麻,就好像被某种无形的压迫力制服住一样,一动也动不了。
杜尽深的嘴唇只要一触碰他,所有的神经便像全部同时过电,一种说不清难受还是欢愉的感觉从末端窜进脑门里,燃烧,发出浅白的火光。
下意识咬住的牙关还是漏出了一声轻哼。
程幻舟用力地抵着柜门,企图缓解这种让他难以适应的感受,其实无济于事,但他若是不这么做,就很难阻止自己在别的地方用力,那么情况很可能会更糟糕。
不多时,杜尽深松开他,嘴里充盈着被他半强迫地压榨出来的,属于程幻舟的,浓郁的Alpha乌龙茶信息素。
明明是茶,比最烈的酒还要醇香。
杜尽深站起来,舔了舔嘴角,带着一抹笑。
程幻舟早已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红了个透。
他轻轻喘着气,常年苍白的皮肤泛起生动而诱人的光泽。
杜尽深将人嵌在身下,强硬地同他接吻。
程幻舟立时很抗拒地皱起眉。
太羞耻了。
他没法接受在杜尽深嘴里尝到自己的味道。
激烈的信息素在舌尖跳动,他在其中品尝出太明显的,压抑又绽放的情欲,在柔软的上颚与坚硬的利齿之间不太温驯地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