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气:“我的确不是因为这个心情不好。我是因为我们不合适所以才心情不好。”
他这回说的很快,余今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是有人这么说吗?”
荣荀摇头。
或许他身边的人都这么觉得,但没人敢在他面前提一个字。
余今:“那是对方以这个理由拒绝你了吗?”
荣荀继续摇头,他笑着漫不经心地诱导余今:“他没有跟我说过拒绝的话。”
那就是荣荀自己觉得的了。
余今有点不知道要怎么办好。
他没有恋爱经历,甚至在很多感情上都是一片空白,像小米椒她那种他还可以劝两句,但荣荀这种……
余今只能问:“那你是想放弃吗?”
这话出口,荣荀原本柔得像水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好似冰棱一般坚韧而又牢固。
他唇角却勾得更深:“不。”
荣荀看着余今,和年纪不符的老烟嗓在这一刻咬字格外清晰:“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会放弃。”
就算是死了,他也要化作厉鬼纠缠不休。
余今怔怔地望着荣荀。
后来又说了什么聊了什么,他都有点没太过脑,基本上是凭借着本能在回答。
荣荀大概是有事,坐到了下午四点多就走了。
他走了后,余今望着那张无人的椅子,晃了很久的神。
直到到点他回病房,余今从抽屉里拿出那本本子,无意识地放到最后一页时,他才从半放空的状态中出来。
在荣荀说那话时……余今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来了前年某件震撼了他很久的事的细节。
昨天到公园时他都没能回忆起,满脑子都只有那四个字,但是荣荀在说那话时,莫名的和他脑袋里分不清男女的那个声音重合了。
他始终不记得对方是谁,是男是女,长什么样,可他想起了那天在公园里。
天有点阴,像是要下雨。
他看见了谁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直勾勾地看着他,所以他走过去,递了张传单给对方。
他问那个人是不是想了解一下,那人说:“我好累。”
余今怔愣了会儿,就听那人似是自言自语:“我要撑不下去了…怎么办?如果我放弃,然后从此消失,对你来说或许才是最好的吧?”
十六岁的余今手足无措地从口袋里掏出印刷了他们医院广告的纸巾递给对方,却被一把攥住了手腕。
那人抓他抓得很用力,也很无助:“余今。”
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知道他叫什么,但那人下一句话却像是一柄重锤砸在了他心上,把他的魂魄都砸得离体:“我喜欢你。”
“……你大概再也见不到我了,别记住我啊。”
余今想起来了,那天那个人说最后一句话的语气,就和荣荀跟他说话时一样,那么温柔。
像是春风裹杂着最新鲜的花香要奉献给他一样,可他却来不及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