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想的是,如果他们过得好,那他就笑着送个祝福,从此大家就继续做陌生人, 他不再惦记。
如果他们过得也不是那么好……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其实我不恨他们。”
余今轻声说:“我虽然不记得人了,但有些事是真的很容易就和人对上号的, 都不需要去多想多猜。”
“记忆的确是模糊了,但我记得我在医院时总是有人陪着我。也记得有谁带着我去大城市里看病。”
这倒是真的。
荣荀在得知余今被送到南界时, 是因为院长因为个人的一些原因资金链断了, 医院没有办法维持正常的经营。
他想找人资助余今,将余今送往国外更好的医院进行治疗。
当时荣荀看到的时候, 还觉得不可思议。
甚至第一反应是因为药物和治疗费太贵,余今的父母承担不起, 需要捐款。
那时, 荣荀十七岁。
他在荣家还没有站稳脚跟, 但还是带着自己悄悄存下来的钱, 想办法让自己受伤, 有了正当的理由去医院看他的小金鱼。
他只能这么做。
因为他父亲始终想要杀了他, 他的叔叔过于谨慎狡诈,巴不得能够掌握他更多的弱点。
可是他的小金鱼并不快乐。
那天荣荀站在窗户旁边看着被护工带到公园的余今看了很久很久。
只有他知道,他心里交错翻涌的情绪有多可怖。
他想保护的人,他没有保护好。
甚至现在他就在自己眼前,他也没有办法光明正大的保护他。
他只能找他认识的朋友帮忙。
所以他欠了纪哥不少人情。
同时他也请纪哥帮他查了一下余今在内陆的就诊记录。
他父母的确带着他跑了很多医院,但每个医院给的说法都是需要观察。
因为这个心理障碍太特殊,目前在国内根本找不出一例完全相同的。
人的大脑真的很神奇,心理暗示和心理障碍能到什么地步,不是简单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每个人的症状也会因自身的情况不同而有所不一样。
余今的父母带着余今求了一年的医,之后再也没有诊断记录。
没有人知道究竟是因为他们觉得太烧钱了,还是单纯的放弃了,又或者……是那最后一点的爱和愧疚都随着这个病彻底消失。
荣荀轻抚着他的后脑勺,动作上还是在安慰他。
余今是真的无所谓了
也许他在今天之前心里还是有一个结在那,但是今天之后,就像是他说的那样。
大家桥归桥,路归路,各走一边。
他们对他的好或坏,就随着那点血缘关系一起埋葬好了。